百六十多萬緡錢還是有些失神了。
“最後則是真正的公心。陛下,如今我朝若不包括南唐,人口也不過與唐初時相彷彿。不及天寶的四分之一,稅務遠遠超過天寶稅務。為何百姓不苦?正是稅務的多樣性,分攤到所有人身上。而非是唐朝那種中貧戶農民為主的徵稅方式。一為兩稅,二為坑礦作坊諸監,三為茶鹽酒專營,四就是商稅。但河洲不能說是商稅,商人又分成三稅,一年能獲利幾萬幾十萬緡錢的大商人,一年能獲利幾百幾千緡、僅能僱傭幾名或十幾名僕役的中等商人,象微臣的大姐原來開酒肆,她家就屬於低等的中等商人。還有僅能保持一家不會餓死的小攤小販。前者徵稅傷害不大,中者只能適度徵稅,但後者略略徵稅,往往一家生活馬上就得不到保障。他們也是陛下需要同情恩施的物件!”
趙匡胤微微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他心地不惡,能理解,更能理解宋九的想法。但偏偏就是這個人,他口口聲聲說我私心也重,也有。說了三條理由,將私心列在首位。這讓他不由地有些恍惚。
但在宋九心中,確實第一位是為了自己。
救人嘛,那是可以的。可得必須先將自己救起來。
為什麼產生這種差距,其實原因剖開很簡單,那就是口是心非。不僅是士大夫,包括官員他們的虛偽程度!古今往來什麼人最會叫苦。不是商人,不是農民。不是工人,而是官員!宋九偶爾睡醒後想想救人,還要先將自己的安全與能力惦量一下,但一伸手則是真救,於是兩者立即不同。
“今年河洲諸產業,以及各個商賈的商鋪,兩者結合,能產生八十多萬緡的稅務。但是河洲住戶包括東水門內務工的百姓,不滿兩萬戶。八十多萬緡的稅務多不多?不多,許多交易還逋亡了,否則會更多。交納後河洲也沒有產生壓力,若是將這八十多萬緡的稅務攤壓在普通農民身上那是如何?頃刻間,兩萬戶農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陛下,趙相公最讓我信服的一件國策,那就是齊人。即便是商稅,也不能將所有人打死。國家幸福與否,最簡單的一條,就是看人口數量。中國有數個王朝大一統,也是人口激增最厲害的時候。然而大一統時光太少了,漢朝雖長,實際東西漢等於是兩個王朝,西晉與隋秦更不能算。真正長的只有唐朝,還不足三百年時光。但就是晚唐那種弊端叢生的年代,朋黨之亂,藩鎮割據,宦官專權,唐朝還能苟且偷安地生存著。為何滅亡?那是黃巢!為何黃巢能得勢,那是因為兼併嚴重,國家只能向本來生機一線的中貧戶農民徵稅,一旦有災害發生,民都活不下去了,如何不暴亂。因此趙相公說要齊民,如何齊法,就包括各種人道的政策,稅務之策,包括商稅。微臣所做的,示圖做一個示範。”
“當時微臣年青不懂事,疏忽了河洲利潤,收益高是好事,可引導不當,恰恰將微臣意圖帶向截然相反的方向。因此微臣後期有意將契股分攤給普通百姓,書院,用來減少衙內們的契股,甚至有意提高微臣契股,以後準備提前將它交給朝廷,形成朝廷、衙內與百姓共同分攤的局面。這是河洲,微臣能控制,其他的微臣控制不起來了。河北衙內看到利益,卻看不到國家,看不到百姓。他們在利益上向河洲看齊,卻看不到河洲一年交納的商稅。相反的,他們帶頭逋亡稅務,正將微臣的意圖肢解,引向不好的方向。”
“然而這個天下乃是陛下的天下,天是陛下的天,地是陛下的地,若陛下不同意,微臣自當立即停收河北僕役,並且也中止向河北諸作坊衙內出售契股,將餘下的契股繼續交給平民百姓。”
趙匡胤低喝道:“你是譏諷朕嗎?”
“不敢,微臣說的是實話,微臣見識短淺,陛下是國家君王,考慮的要比微臣更全面,各位大臣是陛下助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