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乾坤朗朗。
杏黃道袍翻飛如梭,桃木劍舞得虎虎生威,口中怒叱幾句,劍指前方,眼睛圓睜:“……急急如律令!”
符篆騰地一下著火,甩入海碗當中,火光一滅,灰燼在清水底下晃盪。
村中人被這般耍得目不暇接,面色全都肅然起敬,充滿敬畏。
雲起側歪身體,以玉骨扇掩住口鼻,輕嗤道:“好熟悉的招式。”
道士右手劃過一道半圓,豎在胸前,半瞌目唸了法號,“邪魔盡除,尚有遊魂未歸,將這碗符水喝了,不消一天,即可回魂。”
小孩父母心急,端了碗就蹲下喂到孩子嘴邊。
雲起往前一大跨步,“慢著,這個符水有什麼妙用,不如讓我見識見識,如何?”
道士原本八風不動,聽到這聲音下意識轉頭,這一看,眼皮子莫名抽了一下,眼珠子左右滑。
“你誰啊?”旁邊的村人莫名其妙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兩人。
雲起輕挑嘴角,滿身玉樹臨風,“路過,看到你們這裡在捉妖,湊個熱鬧。”
大家看他們倆錦衣玉服,女的蒙面且不說,端看這男人的容姿絕色不像凡人,如果不是白天,還以為妖精化形了呢。
“二娃爹,你愣著幹什麼,趕緊喂啊,萬一耽擱久了仙水失去法力。”在其他人被雲起容貌震懾時,只有孩子母親一顆心還在孩子身上,哪裡有空閒關注別的。
陸安然看了碗底飄黑的水,“你們當真要給他喝這個?”
孩子躺在鋪了草蓆的地上,之前一直不哭不鬧,在孩子父親扶起來的時候整個人一抽,捂住肚子開始嚎啕大哭,“好疼啊,肚子好疼,疼死我了啊……”
好不容易餵了一口水,全給吐出去了。
陸安然真心不解,“他喊肚子疼,你們應該給他找大夫看病,為何要喝符水。”
“誰說沒有呢?!”孩子父母忙著哄他,村裡人說道:“二娃天天喊肚子疼,原來還沒這麼厲害,這兩個月每天發作好幾次,身邊都離不開人。”
另一個搭話,“二娃爹孃兩口子找遍了大夫,每個大夫都說沒病,孩子身體正常,都疼成這樣了怎麼正常?”
“所以說,這孩子就是撞邪了,眼下邪魔驅除,喝了馬大師求來的符水就沒事了。”
這樣說著,村人看雲起和陸安然的眼神不太友善,明顯透露出你倆多管閒事的表情。
陸安然還想說什麼,雲起拉住她的衣袖拽了拽,對她輕輕搖頭——符水喝不死人,但村人不講道理,小心到時候被圍毆。
馬大師看著符水一點點灌入孩子口中,以世外高人的姿態打稽首:“無量壽佛。”
雲起眉頭微挑,用手肘撞了一下陸安然,衝馬大師抬下巴——他怎麼一點也不緊張,不怕符水喝下去沒用露餡了?
陸安然緩緩搖頭,別的不清楚,但那碗水她可以肯定,就是一張普通紙燒成灰混在白水裡,吃了能治病才有鬼。
然而,這個鬼還真的出現了。
概因喝完符水的孩子真的慢慢平靜了下來,捂著肚子的手逐漸放開,眨巴眨巴一雙眼睛,脆生生喊了一聲:“娘。”
“好了!真好了!”夫妻倆喜極而泣,復對著馬大師又是感謝又是跪拜。
雲起用食指摩了摩下巴,倒是有些意外,還真的叫他治好了?
陸安然從海碗那裡的視線收回來,目光落在孩童身上。
群起激動當中,馬大師很有風度地虛扶兩下,仍舊是一派不疾不徐的高人風範,道:“貧道此間孽障已除,就此一別,諸施主留步。”
拂塵一甩,杏黃色道袍在山風吹拂下微微翻湧,背靠藍天青山,憑得有一種仙人氣質。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