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鳳傾情況轉好,多年舊疾非一朝一夕能治癒也不會頃刻間要他性命。
人一恢復精神,鳳傾故態復萌又開始作天作地,非把老大夫趕出去,說是看了他的臉胃裡犯惡心。
雲起聽下屬稟告過後,說道:“不得不說,這種人確實欠揍。”
另一個房間,鹿陶陶捂著圓滾滾的肚子像脫水死魚癱成一團,半眯著眼睛乾嚎:“我這輩子都不要看到圓的東西了!”
陸安然吹乾手中書冊上墨跡,左耳湧入一陣陣唸經聲,秋蟬給她點燃桌上油燈,見她蹙眉,解釋道:“尋清和馬大師在做晚課呢,小姐若是嫌吵,我將西邊的窗子合上。”
陸安然看了眼窗子搖頭,倒也不是很吵,只是不習慣院子裡似乎熱鬧過頭了。
秋蟬誤解她的意思,“也是,關了窗房間就悶了,我還是去偏院另外打掃一間房出來,這樣尋清小師傅和馬大師早晚課就在那邊,就不會吵到小姐啦。”
陸安然都拉不住秋蟬,她已經連蹦帶跳出門去了。
窗邊一抹人影停駐,入眼玉柄黑底扇面,敲了敲她旁邊的窗杦,“身為一個騙子,誠然馬張帥如此敬業,本世子佩服不已。”
陸安然有些好笑,雲起明知道馬大師隨便取了名字忽悠人,可雲起就喜歡一口一個馬張帥,惡趣味甚重。
她想了想,道:“騙人之前,總得先騙過自己。”
“咦?”雲起雙手抱胸,兩個手肘撐靠在窗臺上,身子微微朝裡前傾,臉上帶著一絲戲謔,“好有道理的樣子,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紙上墨跡已幹,陸安然合上書冊,抬頭看向雲起帶笑的眼睛,“世子真的不阻止明日圍獵?”
不知道南宮止和定安郡主怎麼溝通,最後還是確定了圍獵正常進行,並且日期就定在明天。
雲起滿不在乎地一笑,“東嶽真人親自占卜測算的時辰,用得上本世子給意見?”
陸安然望向遠處群山剪影,天色漸黑中,像貼在天邊,厚重而神秘,帶著無限未知和冒險。
“太子也是這個時辰帶兵出發。”
雲起懶怠地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嗯’,桃花眼尾勾著不羈地笑道:“其他不說,皇帝寵溺定安郡主倒是真的,能讓東嶽真人為了一個小小狩獵親自出手給她卜算時辰,大寧獨一份,相比而言,太子反而像買菜搭小蔥一樣半賣半送來的。”
陸安然無語,怕只有雲起會大言不慚敢說太子是根蔥。
雲起戳戳她額頭,“明日你就不必去了,替本世子關照關照驗屍房那幾個躺著的人。”
“我騎術還不錯。”陸安然說著起身,眉色間頗為認真,“夜叉吃人,獸潮突襲,我有種預感,所有的秘密都在群山深林處,既然定安郡主號召了這次圍獵,趁著人多,我們正好再深入探查一番。”
雲起挑起一邊眉頭,“你有沒有拖後腿的覺悟?”
陸安然半垂眸,燈影晃晃,看不清她眉宇間神色。
雲起內心輕嘖一聲,反省是否他語氣過重,正要再說什麼,陸安然抬起頭開口說道:“世子無需擔心我,這麼多人一起走,定安郡主不會蠢到當場動手腳。”
雲起眸中唯有訝異,在她清黑剔透的眸光下笑容泛大,“你又知道了?”
“別的不太清楚,”陸安然微微蹙眉,“不過來自他人的善意還是惡意還是稍稍能分辨。”
雖然在王都那一次下手讓鹿陶陶攪和後定安郡主好像安分下來,但一路上如芒在背的目光絲毫不減少,甚至到了帝丘後更為明顯。
深山老林什麼都有可能發生,若是誰出了一點意外完全說得過去,更何況定安郡主這次如此大張旗鼓,就差把不安好心寫在臉上。
“而且躲永遠不是最好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