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想得周到。”陸安然神色微妙。
柳相知察覺到這一點,問道:“是有何不妥?”
陸安然抬眸道:“大人並未真正接觸,所以不知道無極天尊的‘能力’,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常年受其蠱惑,很多人到了最後或許知道不對,但她們也成了不對的那一方。”
她現在還對在登仙台上看到的那幅場面記憶尤深,那些個女子被騙無辜且可憐,但她們在拿起刀子把它刺向同樣無辜的人時,她們便也成了加害者。
王草的死歸在無極天尊身上,法不責眾,律法沒有對她們責罰,甚至所有人提起她們都充滿了憐憫,可她們也曾拿起刀,露出冷血兇殘的一面。
柳相知語重心長道:“等你經歷得再多就會明白,除了正邪兩面,還有更多面。”
陸安然記下這句話,亦感激柳相知的諄諄教導。
“聽說鳳家小子和你關係不錯。”柳相知夾了一小塊香片放入爐中,“袁方昨日抱怨,鳳家小子在牢裡還不肯消停。”
“袁大人說,想請雷夫子或者蕭師兄幫湯小公子看病。只要湯公子醒了,真相自然而然水落石出。”
柳相知蓋上香爐,回頭先問道:“雷翁中的毒可都解了?”
“恢復得很不錯。”
柳相知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倒是陸安然要走的時候,他提點了一句:“湯家武將世家,性格帶莽,如沒必要,還是別輕易得罪,另外宣平侯除了愛子如命外,此人出了名的雁過拔毛,你只與鳳傾交往即可,鳳小子雖無法無天,卻是鳳家難得純粹之人。”
總而言之,這些世家都不好相與,能不來往最好。
踏出柳府大門,看到馬車前站著某個男人陸安然也不意外,拿出銀哨子給雲起看,“柳相說這個承諾依然算數。”
雲起酸溜溜道:“柳相待你可真好。”
“柳家茶水和點心也不錯。”
兩人跨上馬車,雲起輕哼道:“他怎麼不乾脆收你為義女?”
陸安然坐下撫平衣裙,“可行但沒必要。”
“嗯?”
“畢竟柳相不能封我為縣主。”
雲起:“……”洪芙這茬過不去了。
“是這樣啊,”雲起清了清嗓子,“縣主我不熟,朝花夕拾也真的就去過一次,要說當初的花樓之類,一切都為了韜光養晦,你懂我的。”
從前雲起懟人無數,沒想過也會有認慫的一天。
不過兩人互相拆臺並未走心,倒像鬥嘴情趣,一路說到馬車停下,雲起用扇子挑開簾子,前方一座宅子藏在深巷當中,路的兩邊栽有黃金菊,一簇簇金黃燦爛,隨風微顫。
觀月下去敲門,門房老僕早得了吩咐,帶著三人往廳堂走,一進去先看到個身材高大的背影。
“師妹來了。”蕭疏抱著一個與他形象很不符的大竹筐從旁邊過來,順便招呼了一聲雲起,“雲世子請坐。”
陸安然往大竹筐裡看了一眼,“師兄在忙?”
“沒什麼大事,哦,正好祁參領也來了,你們都認識吧?”
雲起揚了揚眉梢,“我們和祁參領很熟了,難得心有靈犀,想來祁參領來此的目的一樣?”
祁尚面色微窘,“受人所託。”
“託你的人是袁大人呢還是鳳小侯爺?”雲起偏要調侃老實人,“咱們祁參領就是這麼個熱心腸。”
蕭疏洗乾淨手與眾人坐下,“袁大人託人去醫辨宗帶過幾次口信,事情大概我知道了,不過我很好奇,連御醫都無方下藥,為何一定認為我和師父可以?”
祁尚正襟危坐道:“袁大人說這世上別人都不行,只有雷夫子可以,如果連雷夫子都說不行,那便是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