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大人先入住了,天色不早,幾位還是早些休息吧。”
蘇執嘀咕著:“誰那麼大派頭,馬車沒見兩輛,包了那麼大一個地方。”
說歸說,大家趕路睏倦各自回房,只有陸安然多看了馬車上標記一眼,回頭和蘇霽的視線撞到,兩人同時心領神會。
一大早,墨言趕著馬去吃草,蘇霽清點物品,又多裝了一些乾糧和水,後面連著幾天估計都要在路上過夜,進入芝渤府才有下一個供人修整的驛站。
蘇執蹲在旁邊漱口,回頭問道:“這一路連個酒樓客棧都沒有?”
“鎮上自然有,但我們趕路緊張,最好不要繞路。”蘇霽道:“沿途也有農戶私下開的小客棧,不過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上。”
蘇執滿臉興致勃勃,“江湖中人常說的開在路邊的黑店?”那樣子,恨不得馬上體驗一下。
陸安然從房間裡出來,帶著無方到了昨日驛丞說的那排房子前,有人攔住路,陸安然頷首示禮:“我是蒙都陸氏嫡女,有事求見柳相大人,煩勞通傳。”
那人抱著鄣刀一抱拳,轉身朝裡走,不多時出來擺了個請的手勢,“陸小姐請進。”
陸安然對著無方點了點頭,獨自拾步踏上臺階,門開著,她抬眼就能看到,香爐白煙如薄紗,繚繞縹緲當中一襲青衣的中年男子端坐書桌前,手執筆不知在書寫什麼。
陸安然施禮:“陸安然冒昧打擾,萬望柳相不會困擾。”
柳相知停下筆望過來,一雙眼睛絲毫不被煙霧遮掩,帶著洞悉明慧的穿透力,他的神態格外寬容和潤,只是眉宇間透出一股疲態,對著陸安然笑了笑,“我落腳在此並未有訊息透露,你是看到馬車上的家徽了?”
這點不需隱瞞,陸安然道:“是。”
很多人不知道柳相知此番去赤城,皇帝對外頒的旨意是讓他巡視北部幾座城,所以北方的一群官員戰戰兢兢度過幾個月,到頭來壓根沒看到柳相知身影,還都在納悶。
柳相知給陸安然倒茶,“北燕城的茶,你喝著應該熟悉。”說著想起那裡災情,忍不住感慨道:“這次水災嚴重,三府十九個縣遭難,眼看著豐收時節,糧食在水裡泡過全都壞了,各府縣盡力搶救,最多保下三成。”
等洪水退去,後續如何安置災民才是重中之重,饑荒易生亂。
“丞相憂國憂民,寧朝上下齊心,定能共克時艱。”
柳相知回王都前特意繞路去了鬧災最嚴重的地方檢視,此刻腦子裡全是災民和滿目瘡痍,“災後水源汙染,就怕鬧時疫,還是多年前雷翁給過我一副藥,紅棗二斤,茵陳八兩,大黃八兩,共燒煙燻,可免瘟氣。”
提及雷翁,陸安然正好順勢問道:“大人,我在稷下宮見到周同,他與雷夫子亦是舊識。”
柳相知何等聰明人,一下子聽出言下之意,“你想問我,是不是我讓周同故意接近於你?”
陸安然垂下眼眸,沒想到柳相知這麼直接,便道:“丞相此舉,是因為我父親,還是……母親。”
柳相知右手握著茶盞,嘴角噙笑,說道:“你和你母親一樣通透,反而你父親性格耿直,有些文人迂腐。”
陸安然瞳眸一顫,猛地抬頭,“大人果真認識我母親。”
柳相知托起茶盞喝了口茶,反而說起讓周同去蒙都的初衷,“我實在不想天天被周同抓著下棋,順便給他介紹了一個可造之材,不過沒想到他並未收你為徒。”
“請問大人,我父親不讓我學醫,真的是因為我母親學醫難自醫嗎?”
柳相知眼底流動懷念的光芒,“不錯,你父親這輩子除了學問,便是你母親,其他諸如官位、權勢、名聲,對他來說一概一文不值。”
有些話柳相知不好說,陸遜這人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