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知一面。守門的不敢太過放肆,只好被他推著一點點後退到柳相知房門前。
“孽子,你也知道沒臉面對我。”柳廷敬氣得老臉發青,說話倒還中氣十足。
然而到了房門口,被龐經攔住了。
兩人爭執幾句,裡面柳相知發話,“讓父親進來吧。”
柳廷敬怒氣衝衝地闖進去,一眼看到柳相知坐在桌子喝茶,“你到底想幹什麼?”
“父親不是知道嗎?”柳相知給他倒了杯茶。
柳廷敬抓起來就往地上砸,“我們柳家世代忠良,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柳相知無所謂地笑了笑,“父親忠的是誰?如果是定康帝,父親怎麼沒有隨著前朝一起去死呢?”
語氣輕飄飄的,卻讓柳廷敬火氣直冒,“誰像你殘忍無道,將柳府幾十條人命當作兒戲。”
子女或者柳家的人,柳相知根本不關心他們死活,這麼多年來他憋著一口氣,他要讓柳廷敬看看,誰才是對的。
如果一個丞相還不足以讓柳廷敬改觀,那如果他成為天下之主呢?
他帶著柳廷敬離開,就是要他好好活著,看自己怎麼一步步走上最高位。
“柳府,是要毀在你的手裡啊!”柳廷敬痛心疾首。
柳相知突然說道:“也許,柳府早就該斷子絕孫。”
“什麼?你!你這個孽障!”
柳相知放下茶杯,食指和拇指捏著一顆佛珠,神情寡淡道:“父親,你大概要如願了,我可能沒辦法問鼎中原了。”
柳廷敬見他一反常態的語氣,“你又想幹什麼?”
“柳府就剩下我們兩個。”柳相知揚唇勾起淡笑,眼底分明沒有笑意,“父親要長命百歲啊。”
柳廷敬罵罵咧咧地被帶走,沒看到龐經眼底發紅的眼睛,他合上門,安靜的走到柳相知身旁。
柳相知起身走到窗邊,長長嘆了口氣,“公振,我到底棋差一著。”
龐經頓時哽咽,“相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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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瑟殿
皇帝似有所感,努力轉頭看向了搖曳不定的燭火。
王且站著打起盹,忽然驚醒,看到皇帝睜著眼被嚇了跳,“皇上,是不是渴了。”
“紫檀香還有沒有?”
“剩下一些,皇上說,柳相……罪臣柳相知最喜紫檀香味,故而每次他來宮中,皇上必讓奴才點上。”
皇帝動了動嘴唇,“扔了吧,日後用不著了。”
王且不明,只應聲:“是。”
宮殿裡安靜下來,皇帝盯著天花板,少頃,嘴角忽然扯出一抹陰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