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婆婆嘆道,“都上丫髻山了……”
“上山?”魯班頭濃眉一擰,“身子還沒好利索,上山做什麼?”
“還願啊,”老婆婆無奈地搖了搖頭,“那些和尚前腳治好人,轉天便又到了村裡。說什麼這回歷劫,是佛祖略施懲戒,全村人都得去廟裡還願。要是不去,就會招來更大的劫數。鄉親們沒法兒,只得跟著去了。”
“那這願還得也久了點吧?”魯班頭算了算日子,道,“這都快兩天了,怎麼還沒回來?”
老婆婆垂下頭,囁嚅道:“他們……怕是回不來了……”
馮慎與魯班頭俱是一怔。“回不來了!?”
“是啊,”老婆婆眼角一垂,掉下幾滴濁淚。“他們八成要跟我兒一樣,一去不回了……唉……不說了……跟你們這些過路的也說不著啊……”
馮慎聽出話裡有隱情,忙說道:“還請老人家如實相告。”
“對!”魯班頭胸膛一挺,“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在平谷這地界上,我老魯說話還是管些用的……”
“魯大哥!”怕魯班頭言多有失,馮慎趕緊使了個眼色。
魯班頭會意,忙閉了嘴,可老婆婆卻起了疑心。“這位爺……難道是當官的?”
“老人家,”馮慎忙道,“我這大哥非官非宦,只是愛誇口罷了。不過我二人確與官面上有些交際,說不定有可以效勞的地方。”
老婆婆渾身一震,老淚縱橫。“兩位爺若真能幫我找回兒子,老婆子甘願做牛做馬。”
“哎呀,”魯班頭不耐道,“到底怎麼回事,大娘你倒是快說哪!”
馮慎擺擺手,將老婆婆扶定。“老人家先莫悲慼,請翔實道來。”
“好,我說給你們聽……”老婆婆抹了把淚,慢慢說道,“幾個月前,丫髻山上來了夥和尚,在西峰頂佔了個荒寺,說是要築廟修禪。”
馮慎問道:“可是那摩崖寺裡的僧侶?”
老婆婆臉色忽然一沉,咬牙恨道:“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魯班頭看了馮慎一眼,不解道:“大娘,你這口氣不對勁兒啊,那夥和尚怎麼了?”
“怎麼了?哼!”老婆婆忿道,“兩位爺有所不知,我們這裡的鄉親,歷來信的是道門、拜的是碧霞元君。那夥和尚上山後,打著弘揚佛法的旗號,四處打砸道觀,逼的附近道士都逃了個光……”
馮慎不由得來氣,“這幫惡僧兇妄嗔暴,哪還有半點兒出家人的樣子?”
“是他孃的不像話!”魯班頭亦不平道,“通道信佛全憑自願,哪有硬逼著人燒香的?”
“可說是啊,”老婆婆又道,“他們將道士趕跑後,便將丫髻山給封了,別說是打獵,就連砍柴拾草都不許。又過了一陣,有幾個和尚進了村來,說是要選一批壯勞力,幫著他們翻修佛堂。”
魯班頭氣極反笑,“他們臉皮還挺厚!”
“唉,”老婆婆嘆道,“開始的時候,鄉親們是不願意去。可那些和尚許出重諾後,便有好些個後生動了心思。我家滿倉貪圖工錢多,也要跟著上山。我苦勸不住,只得隨他們去了。”
馮慎問道:“他們這一去,便再沒有回來?”
“是啊,”老婆婆抽泣道,“那夥和尚帶走他們時,說廟裡管吃管住,什麼時候翻修完了,就什麼時候讓他們回村。可誰知過了兩個月,都沒接著滿倉他們的音信。那麼長的時間,就是重蓋間寺院也該蓋完了啊。村裡人感覺出不對,便派人去摩崖寺問,可寺裡的和尚卻說滿倉他們完工後,受到佛祖感化,全都剃度出家,早已下山雲遊去了。”
“這一聽就是瞎話!”魯班頭氣道,“大娘你們沒信吧?”
“當然不信啊,”老婆婆道,“鄉親們疑心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