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如此,”馮慎道,“並且對於他們的身世,弘智的解釋也未免牽強。就算是再湊巧,一時也找不齊十幾個年紀相若、又都流離失所的聾啞之人吧?別說是全部收留,等閒也難遇見啊。”
“沒錯!”魯班頭道,“確實是巧的離譜。唉,我只當一切如常,不想還有這般疏漏。”
“疑點不止這一處”,馮慎再道,“記得入地藏塔之前,是由弘智持鑰匙從外頭開的門,再從入塔後那二人的言行舉止來看,我感覺那方丈不似閉關,倒有些像受人拘禁。”
“不能吧?”魯班頭道,“那老和尚要真是被人關在塔中,見到咱們為何不求救?聽他說話的口氣,還處處維護著摩崖寺呢。”
“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馮慎頓了頓,道,“總之那寺中雖有這兩處異樣,可也說明不了什麼。細思之下,反是村裡那名老嫗更加令我在意。”
魯班頭道:“那老太太?”
馮慎點頭道:“弘智所說不無道理。若真要將鄉民捉入寺中,為何偏偏留她一個?”
“嗯”,魯班頭也道,“咱們也搜過寺了,根本沒尋見什麼鄉民嘛。看來那老太太是有問題!”
馮慎道:“為今之計,唯有再去鳳落灘一探。”
“好,”魯班頭道,“諒她一個半瞎的婆子,也鬧不出什麼妖蛾子來!”
“不可輕心,”馮慎面色嚴峻。“像那夥粘杆亂黨,便會使些易容之法。我們須要留神,那老嫗是歹人假扮!”
二人議畢,當下疾夾馬腹,逾雲、黃驃齊嘶一聲,奮蹄賓士。
愈往下行,山道便愈加寬闊,可畢竟是夜間縱馬,二人不免受些顛簸。馮慎牢牢把控著韁繩,一顆心卻跟著馬身起伏不定。此次來平谷,原是追查那名垂死漢子留下的線索,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各種撲朔迷離的事件接二連三,直教人疲於招架……
待二騎越過錯河,天已完全黑透。看著河畔田中烏壓壓的一片莊稼,魯班頭大為光火。“他孃的,這莊稼明顯是動也未動,瞧我不收拾那姓婁的!”
馮慎左右一顧,道:“附近沒見他們的影子,應該是離開了。”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魯班頭氣得一撥馬頭,“老子這便去縣衙打他一頓出氣!”
“大哥!”馮慎趕緊擋下,“出氣事小,咱們先得去村中查探。”
“我給氣糊塗了,”魯班頭恨道,“不過這頓拳腳,那姓婁的定逃不掉!走吧老弟,進村瞧瞧。”
說完,二人又恐馬蹄聲惹耳,便尋了處地方將馬匹拴了,悄悄摸入了村子。
藉著月光,二人找到了那老嫗所居的小院。立在門外,魯班頭突然“咦”了聲,“院中怎沒個光亮?這更次也不到睡覺的時候啊……嗐,我這破腦袋真是不轉彎,她一個半瞎婆子還點什麼燈?”
馮慎悄聲道:“相貌可以假扮,眼盲自然也容易假裝。待會兒進院後,咱們要小心為上。”
魯班頭也壓低聲音:“那乾脆別叫門了,我從外頭把門閂撥開,咱們偷偷潛進去?”
馮慎想了想,將頭一點。“也好。”
見牆角堆著些枯枝幹柴,魯班頭便去掰了根細長的過來,他剛想推出條縫隙好將細枝探進,不想那緊閉的院門,居然又是應手而開。
二人心中一緊,繼續朝院中走去。小院中漆黑壓抑,靜的有些怕人。魯班頭極力辨認著方位,又輕手輕腳地向屋內探去。
方推開屋門,魯班頭便覺腳下一絆,他以為有什麼埋伏,驚得後縱出老遠。
聽著動靜不對,馮慎忙問道:“大哥,怎麼?”
魯班頭喘著氣道:“屋門口有東西,踩著還肉乎乎的。”
事態有變,馮慎也顧不上些許,從懷中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