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蘭宜瞧著,怕熱著她,也沒再屋裡頭多待,便領著她去梨花園子那邊兒了。
走進林子中,便聞到一股清香,樹上一簇簇梨花,漂亮極了,地上也鋪了一層雪白,風吹過,還有花瓣落下。
趙芯兒眸子中儘是驚艷,有些瞧呆了。
難怪崔蘭宜說,這片梨花是全京城最漂亮的。
這處梨花林不僅漂亮,而且很大。
一大片梨花林子,走了一刻鐘,也沒走到頭,便是全京城裡頭,也找不出比這再大的了。
崔蘭宜在旁邊掩著唇笑:「嫂嫂,我沒騙你吧?這裡的梨樹不僅結花漂亮,果子還很是香甜,等秋日結了果子,我便叫人給你送幾籃過去,解解饞。」
趙芯兒也笑:「那便提前謝過宜妹妹了。」
崔蘭宜擺擺手:「這有什麼,往年來討梨子的不少,便宜了他們,還不如叫嫂嫂吃了。」她也促狹,轉而又道:「這梨樹結的果子也多,日後武安侯府短了銀子,去賣梨子,也能過活了。」
趙芯兒忍不住一笑。
二人往前走著,趙芯兒忽而疑惑的問:「這府中,怎的中了這般多的梨樹?」
崔蘭宜也疑惑:「是大伯差人種的,二十多年了,旁人都說大伯愛吃梨子,可往年來,大伯並不怎麼吃。」
趙芯兒眨了眨眸子,多了幾分思緒。
袁子琰下了朝,便來武安侯府接人了。
他是同武安侯一起回來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下人們瞧見,還頗為驚奇。
武安侯瞥了一眼身後跟著的袁子琰,嗤了一聲道:「近日裡,你來侯府倒是勤快了許多。」
袁子琰看他一眼,沉眸不語。
武安侯氣笑了。
不愧是他崔永安的種。
這個脾性,簡直像極了他!
「你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要個孩子了?」武安侯問。
袁子琰又瞥他一眼,「袁某的家務事,不牢侯爺操心。」
武安侯氣的虎目圓睜,瞪了他一眼。
往前走了幾步後,又聲音硬邦邦的道:「今日用了膳再回去?」
袁子琰淡聲道:「不必,我接了人便走。」
武安侯直接冷笑出聲了:「我管你作甚,我是怕我兒媳餓著。」
說完,甩袖走了。
袁子琰接著趙芯兒走時,小姑娘還有些意猶未盡。
馬車上,袁子琰捏著她的小手,溫聲道:「你若喜歡,今年在將軍府也種上一些。」
趙芯兒偏頭看他,嘆氣:「還是算了,你種的那棗樹都沒活。」
袁子琰沉默。
前些日子,袁子琰給她買了些蜜餞回來,突然便想起了去年在澧縣種下的棗樹。
遂給福伯寫了封信,問他那棗樹如何了,如今開了春,應當發芽了,今年若是結了果子,便差人運一些過來。
福伯隔了半個月才給他回信,很遺憾的告訴他,那顆棗樹去年冬天給凍死了,不僅沒發芽,且如今,袁府中又多了半個屋子的柴火。
趙芯兒偷眼兒去瞧袁子琰,見他長眉緊蹙,薄唇緊抿的模樣兒,忍不住翹了翹唇角,眉眼都彎了起來。
袁子琰將偷笑的小姑娘抱在腿上,捏了捏她的小臉,垂著眉眼問:「嘲笑我?」
趙芯兒努力掩蓋住笑意,抿著唇搖頭,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還是彎著的。
「學壞了。」他說。
趙芯兒小聲嘀咕:「跟你學的。」
袁子琰「哦?」了一聲,彎腰在她耳邊,語氣淡淡的問她:「還有更壞的,你要不要學。」
這人總是這般,用最嚴肅的語氣,說著最沒正形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