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她左顧右盼,只覺得身子好暖好舒服。
這種安全及舒適感,讓她一時不敢輕舉妄動,眼神飄呀飄的,終於發現自己整個人貼躺在大蟲懷裡。
正常一點的反應,她應該推開他,將他踹下床,然後罵得他狗血淋頭;可她卻完全不想動,只是安靜地回想起昨夜的情形。
像是她又疼醒了,又哭又鬧的,他才上床來哄她。
對男人從來沒有過什麼少女情懷的她,這種經歷確實讓人疑惑。
一切是怎麼開始的?這個大蟲不是隻會罵她訓她嗎?
昨晚她那樣給他添亂,他卻一句也沒回她,只是耐著性子陪她。
像現在這樣;他抱著她,兩人全身無一處不相觸,她卻沒有一點點被佔了便宜的感覺。
溫喜綾抽出一隻手來,好奇的用指尖去觸控他。那結實的手臂緊繃得不可思議。她低喃一聲,再抬眼,卻對上他睜開的濃眉大眼。
再也沒有比這種情況更尷尬了,她身上的溫熱彷彿在瞬間全數轉移到她臉上,燙得她的心亂跳。
“呃,大……大蟲我餓了。”她結巴的說。
叢傑也餓了,但是,他那餓的定義卻與溫喜綾的不同。
他坐起身,居然想不起來上回碰女人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有好些年了吧!他在心底苦笑。
察覺自己的慾望正如火燎原,眼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叢傑只好對她橫眉豎眼。
“你發傻呀!餓了就起床吃東西,躺在這兒等人服侍你嗎?”
說罷,跳下床,走到盆架邊,掬起靜置一夜的清水,發狠的潑在臉上。
水好冰涼,可還是不夠,不夠讓他冷卻自己。
這人簡直莫名其妙!溫喜綾對他的反應困惑又不滿。
總說她脾氣壞,其實他的更壞,大清早一醒來她也沒招惹他,就被他這麼吆吆喝喝好的。
真是招誰惹誰了!溫喜綾忿忿地披好外衣要走,哪曉得肚子不爭氣,又鬧起疼來,疼得她彎下腰直喘氣。
叢傑待要上去扶她,她卻氣咻咻的甩開他,逞強站起來,乒乒乓乓地踹開門出去了。
那幾乎能凍傷人的水溫還殘留在臉上,叢傑瞪著銅鏡裡的自己。
這會兒他想騙誰呢?其實他一直都明白。
至少在懵懂單純的溫喜綾面前,他比她更早警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但是,這份警覺,還是無法壓抑他來得又急又快的渴望。
面前鋪著一條路,一直以來都是清清楚楚的單行道,但此時卻分岔了,往左往右的酒這麼絕對岔開來,要他做抉擇。
抬頭看著那沒合好的門板,仍在風裡輕顫著,有那麼一刻,他衝動的想追出去拉住溫喜綾,但想歸想,他始終沒這麼做。
拉住她做什麼?她那麼天真坦率,不一定了解他在想什麼吧?
不能再靠近她了。他想著,也這麼決定著。
在旅店休息了兩天,他們找到最近的渡口,搭上了船。
一路上,兩人很少交談。每回溫喜綾想好好對叢傑說點什麼,他卻總是冷言冷語,這又激起溫喜綾性格里的蠻性與他吵起來。
未了,兩人乾脆少交談。
其實兩人應該都已察覺到他們之間定是有什麼不一樣了。不說話的時候,總是拿眼角偷偷觀察著對方,也不免想起在卓家小山坡交心相處的那個下午,對照現在的冷淡氣氛,感覺那似乎只是一場荒誕的夢。
溫喜綾裹著外衣坐在船頭,河上的風,河上的景緻,一如出發的那天。
那天的她,懷裡揣著塞滿食物的小箱子,一臉喜孜孜,怎麼現在她卻想也想不起來,那時簡單快活的心境去哪兒了?
“順風的話,再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