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寬闊的山洞裡,除了我,沒有別人。
手指能碰觸到的地方,都是冰涼的,石壁上的每條縫隙都塞滿溼冷的苔蘚,洞口就在咫尺之處,我能看到停在野花之上的蝴蝶,飛過陽光的鳥雀,還有一片蔥蘢草地。可我出不去,空無一物的洞口被咒語惡毒地封死,只許看,不許出,給你希望,但永不實現。
我有些疲倦,扶著石壁坐下來,撫摸著那片隔斷內外的空氣,試圖找出破解的方法。
心口很壓抑,無從說起的悲傷從最深處一點一點浸出來——你永遠也出不去,不會有人來救你,你註定是那個被拋棄的人……
思維根本不按照我的規則執行,在這洞口前坐得越久,這個念頭就越深刻,一圈一圈纏緊我,窒息到恨不得自盡。
我捂住心口,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氣,冰涼的山洞,出不去的出口,在我眼前反覆地晃動著,被人遺棄的失落與難過像刀子一樣切割著我的身體……等等,這個地方怎麼那麼眼熟?!
我強打精神將眼前的一切與記憶中的某處仔細比對,結果是,完全吻合。
是……是無望海!當年洞庭湖上,我落水被擒,還是敵人的敖熾將我囚禁於此,並屢次嘲笑我是個被子淼遺棄的可憐蟲。也是在這個地方,我與這條臭龍互賞對方一記耳光,不打不相識,從此成就一段“孽緣”……
當敖熾的臭臉浮現腦海之際,心口上的壓抑之情便像是破了一個口子,“唰”的一下漏光了,發懵的腦子也驟然清醒,短暫的悲傷更是煙消雲散。
身子一輕鬆,我“呼”的一下跳起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再看四周,確實是記憶中無望海的山洞,但是再細看,為何洞中某些部分會時不時地“扭動”一下,就像電視機訊號不好時出現的畫面?
蠱惑之術?!
聯想到剛剛差點失常想自殺的心情,我覺得我找到了關鍵。並且我發覺,我的腦子越清楚,心態月正常,山洞裡的“扭曲”現象就越多越嚴重,此刻,幾乎整個山洞都怪異地“波動”起來,似乎施術之人已經撐不起他的法術,瀕臨崩潰。
既然如此,就賭一把唄。
深吸一口氣,我站到山洞中間,閉目定神,運起敖熾較我的“除夢咒”,一旦有妖物以蠱惑之術製造幻影影響你的心智,這個咒就是破解的良方,但只針對低等級的小妖怪,若遇到專修幻術的大BOSS,那就再心口畫十字,聽天由命吧。我現在的唯一希望是,太久沒用過,不要記錯咒語才是。
花瓣一樣的淡粉色光點從我掌中大面積飛出,將整個洞窟照得雪亮,每一片光鬥化成一隻抽象的大手,四面八方地推出去,生生要將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夷為平地。
幾秒鐘後,隨著一陣“嘰嘰嘰嘰”的老樹一樣的聲音,整個山洞化為烏有,我好端端地站在一片視野開闊的草地上。不遠處,一個拳頭大小的藍色玩意兒忙不迭地蹦跳著想逃。
我幾步上前,一腳踩住了它身後那條甩來甩去的尾巴。
“嘰嘰!”它尖叫,慌張地掙扎。
我打量著這個小戰俘,居然忍不住笑了,因為……它長得實在太幽默了!
在我見過以及知道的妖怪裡,從來沒有這一款的存在。渾身海藍,明明是一條肥嘟嘟的魚,可魚頭上卻偏又長著一張圓口圓眼哪兒都圓的人臉,魚腹之下還長著兩隻白胖的人腿,難怪能在陸地上蹦得那麼歡脫。
“嘰嘰嘰嘰!”它揮舞著兩條魚鰭,模仿著人類作揖的模樣,可能是在求饒?
“你是什麼玩意兒?”我厲聲道。
“嘰嘰嘰嘰!”
“說人話!”
藍魚身子一顫,趕緊拿魚鰭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開口道:“啊啊!一二三四!四三二一!”
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