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馬羚請客每次都是在大紅袍,那間房大。 馬老大正跟一幫手足在打牌,好像是鬥地主。他看到我們就把手裡的牌往桌上一扔,說,小趙你接著打,我兄弟來了,我跟他聊點事。馬仁龍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旁邊的沙發上拖,那裡坐著幾個公安的兄弟,沒等馬仁龍揚手趕,他們已經很識趣地走開了。 我發現牆上掛著我的兩幅字。是上次在三松堂寫的。那次畫展的開幕式搞得很隆重,東平的傳媒大張旗鼓地宣傳了一通,把我的字吹得神乎其神。好像可以跟楚老媲美。那些天馬仁龍在東平日報上連載攝影作品,每天一小幅,也給我們的展覽擠掉了,馬仁龍說,奶奶的,什麼人這麼厲害,我要會會他。見了面才知道是我,我曾經把他灌醉了。劉雨把我的字掛在大紅袍裡,也不知是真的覺得好,還是想巴結我。我們單位也是經常在三松堂簽單。一年到頭,數量也很可觀。我還有些孤朋狗友,經常在那兒消遣,也算是她的一個大主顧。 三個人在沙發上坐下,服務員拿了套茶具過來,給我們上茶。喝了一輪茶,馬仁龍說,兄弟,讓你先看看?我說,看什麼?馬仁龍說,拿來。一個公安拿了三本書過來,給我們一人一本。書名叫《皈依自然》,下面有行小字,馬仁龍攝影作品選。印刷很精緻,紙的質量不錯。我說,哇,老大出書了,可喜可賀。馬仁龍有些憨厚地笑了,說,看看,看看裡面,精華不是我的攝影,是老弟的配詩和題字。我說,是嗎?出書的人水平這麼差,竟敢主末倒置?沒想到馬羚捶了我一拳,我莫名其妙捱了一拳,就盯著她看。馬羚紅著臉說,人家老馬謙虛,你還當真了,你那幾行字也敢叫詩?我趕緊翻到書後,看版權頁,好傢伙,主編和監製都是馬羚。我就知道是她投馬老大所好,整了這麼個東西出來。這麼精緻的東西,沒有個十萬八萬能拿下來嗎?小丫頭吃裡扒外,沒看她幫我出詩集? 我說,好,真是好,送我一本吧?麻煩馬老大簽上大名。老馬說,著什麼急,先說說,哪兒好?我說,喂,這不是挑明瞭要我誇你嗎?老馬說,這回不要你誇我,你那些詩都誇得我肉麻了,這回誇誇咱馬羚妹子,這封面設計、排版和構圖全是她的傑作呢,不錯吧。我說,那是,這紙也不錯,我不是說人家紙廠造得好,是說她挑得好。叫咱馬總幹活,一句話,放心。跟咱馬總在一起,一句話,舒心。馬羚說,還有什麼,全說出來,你還沒這麼誇我呢。我說,還嫌不夠呀?留點給你下回幫我出詩集時再贊你吧。馬羚說,還是免了吧,咱這回是照顧你的面子,硬把你的詩塞進去了,讓你沾我馬哥一點光,馬哥大紅,你就小紅,馬哥成了大攝影家,你就成了小詩人,咱待你也不薄吧?馬老大哈哈大笑起來,說,還是咱妹子善解人意。馬羚說,大哥別笑了,詩人的臉都綠了。 劉雨進來了,問幾時上菜。馬仁龍說,即上,弟兄們餓了。劉雨叫經理立即上菜,她過來陪我們坐。看到桌上的影集,她說,馬大哥,我在東平日報上看到有人介紹這本書,真是不錯呢,給我一本珍藏吧?我說,那可不行,你馬大哥這本書就印了三千冊,你要一本,他要一本,那不是分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