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裡體會了許多完全不一樣的東西,他也開始明白韓菀所說的話的意義。
韓菀鼓勵他,支援他。
她說才建功就退伍豈不可惜?她覺得從軍很好,她的穆寒武藝卓絕,能馬能戰,又讀過兵法,必能建一番功勳的!
她呀,就等著就將軍夫人那一天啦,還讓他努力一些。
晏晏笑語,俏皮可愛,穆寒不禁會心一笑。
回憶笑過之後,他重新展開她第二封回信,墨痕乾透還很新,娟秀字跡滿帛都是鼓勵,穆寒又再細細看了一遍,心裡又甜蜜,又愧疚。
他離開了,她一人獨睡,她很怕冷的,還愛嬌得很,要他抱著才肯睡覺的。
他曾起誓要守護她一輩子的。
可這次從軍,也不知要分離多久?可能三年五載,也可能十年八年,甚至有可能更久。
聚少離多,常年不見,都是為了他自己。
穆寒憶起孫氏那抹譏誚的笑,還有今日羅平的信,他心下難安。
她越支援鼓勵,他就越難安。
他確實喜愛這全新的軍營環境,這裡讓他血脈賁張激情滂湃的一切。可他也思念她,他說過等脫了籍,再稍立下一二戰功就回去的。
她犧牲的已經太多了,穆寒他並不願意她虛度青春,還要苦苦枯等。
他真的也很想為她做些什麼。
穆寒很矛盾。
他心事重重把信帛收好,怔忪許久,之後研墨提筆,可寫了半宿的信,裁了十幾次的絹帛,都沒寫出個所以然來。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作出選擇,第二天就出事了。
出了一件不甚關乎戰局,卻對韓家人影響巨大的事件。
……
十月初二,初冬。
信軍已差不多收回整個邽國,剩下的長邑藍安二城,由於背靠郇國界,和郇國西南大城岙陵互為犄角,又有郇國重軍屯駐,一時半會並不容易取下來。
信王就不願意再等,如今申王去世將近三月,各國陸續涉及大小戰事,局勢已大變,已不可能再扭在一起了。
宣告正名的時機也到了。
信王隨即折返最近的邽都,設祭臺,遙奠先帝和在今年初夏再度暴斃的幼帝。
承玉璽,展血詔,痛陳申王不臣狼子野心,歃血立誓不負姜梁所託,廣發檄文佈告天下,正式舉起王師大旗。
王師第一劍,劍指郇國!
……
玉璽血詔一出,震動整個天下。
名正言順,有志名士紛至沓來,就連許多自認沒能力角逐天下,只希望能擇一大國依靠的自保的小國都紛紛靠攏過來。
距離遠的,悄悄送出一封國書;距離近的,直接宣佈歸附。
一時,信王未得天下,便已先得了正義人心。
郇王之怒,可想而知?
他距離邽都是最近的,信王展玉璽血詔的第二天,他就接到叫急傳報了。
郇王險些氣得腦溢血,大怒下把整個王帳都給砸了個稀巴爛。
「豈有此理!!!」
郇王寢衣赤足,披頭散髮,直接提劍把整張紫檀大案劈成兩半,「哐當」一聲巨響,他怒不可遏:「韓菀!韓伯齊!!!」
郇王一瞬間已全部明白過來了,韓伯齊,還有韓菀,這玉璽血詔,必然是韓菀獻給信王的,作為她投向信國的投名狀。
而這個投獻,必然是在她率韓氏透過公羊夷投向他之前。
郇王一時氣恨得連胸臆都炸開:「好一個韓元娘!好啊!!!」
被愚弄的巨大憤怒,還有!那個該死的韓伯齊!!
他是郇國東陽君!!郇國庇護他韓氏多代,給韓氏賜爵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