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肉,繼母病重時許過願,願吃素若干年。」
「不,我不介意一個人住,宿舍條款太嚴格,像做修女。」
「希望學習獨立生活多過吸收學問。」
飯局散後一起散步回家。
看著甄薔色入屋,賈祥興問妹妹:
賈適適答:「零。」
「不致於那樣悲觀吧。」
「再拖廿年,她不過永遠把你當作老朋友。」
賈祥興洩氣,「謝謝你。」
「她的心屬於別人,你看不出來?」
「誰?」
「不知道,給她一點時間,她或許會告訴你。」
「在她公寓裡,你有否見到什麼人的照片?」
適適笑,「那是很膚淺世俗的做法,你若真愛一個人,你會記得他的樣子。」
賈祥興低下頭,「又來遲一步。」
「看樣子不止一步。」
「賈半仙,看樣子你真的料事如神。」
「她不防我,單獨與我在一起時,活潑得多。」
「真羨慕你。」
那邊廂薔色回到室內,放下鎖匙,更衣休息。
利佳上在電話上並沒有說什麼,只問聲好。
開學之後一切忙碌起來,不消數過,自有來約會的同學,薔色對洋人比較輕鬆,他們比較受得起,看得開,而且不大容易被傷害。
這天,一位姓史蔑夫的同學一連提出好幾個要求。
薔色笑答:「我的答案按次序是不、不、不、可、不。」
史蔑夫問:「應允哪一條,可是出來跳舞?」
「不,是借腳踏車給你。」
「咄!」
「喂,得些好意需回頭。」
「放學我來拿車子。」
傍晚史蔑夫來了,薔色知道他是半工讀苦學生,平時食用比較差,特地做了牛排請他。
這洋小子感動了,他問:「你這樣守身如玉,為的是誰?」
薔色微笑,「你說呢?」
「那幸運的人是誰?」
薔色感喟,「他不一定覺得幸運。」
「什麼!」
「他天天吃得到牛排。」
史蔑夫溫柔地說:「你收服了我,薔色,不論幾時,吹聲口哨,我即趕來,你懂得吹口哨吧。」
薔色笑起來,收了碟子,拿到廚房去。
史蔑夫幫她洗盤碗。
「告訴我關於你自己。」
每個人都那樣要求。
「我是一個學生,有什麼可說?」
這時有人掀鈴,薔色去開門,門外站著賈祥興,與史蔑夫一照臉,開頭大家都一怔,然後立刻知道對方不是假想敵,立刻鬆懈下來,不過,又覺得多一個人始終討厭,於是採取沉默。
賈祥興同薔色說了幾件事,放下當天中文報紙,看了史蔑夫一眼,告辭而去。
史蔑夫正喝咖啡。
薔色笑,「又不見你問他是否那個人。」
史蔑夫不暇思索,「當然不是。」那隻不過是名跑腿。
薔色不服,「你怎麼知道?」
「咄,你當我昨天方才出生?」
薔色只得笑了。
那年冬季苦寒,一場雪接著一場,薔色聽見同學抱怨說:「像他媽的西伯利亞」,靴底沾滿融雪的化學鹽,車子寸步難行,天天遲到不是辦法,薔色只得加倍早起。
十分辛苦的時候也問:這些都是為什麼呢,一轉念,想到若非繼母搭救,甄薔色豈敢妄想有機會到外國來吃這種鹹苦。
講師進課室來,「薔色,只有你一人準時來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