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混,水混的話,他是從來不下手的,這也是他第一次出千被捉以後,斷掉一指後養成的習慣,他裝出孩子般好奇的眼神,在邊上一臉無辜的看著,對四叔給他的眼色視而不見,他緊緊的看著眼前的牌局,眼睛幾乎是一眨不眨的,看了大約一個小時,終於是看出門道來。
這裡的水不是很深,稍微還是有點髒的,只是九八年的時候,在這破落的小鎮裡,千之道尚未流行,就如這個桌子,也只有那個王軍收牌的時候會把想要的牌收在一起,看他的手法,如果偷牌的話,最多也不管偷上一張,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水雲袖的功夫,他都還沒練到家。他注意到剛才王軍站起來罵他四叔的時候,另外一個坐在他上家的小平頭和一個手帶金戒指的刀疤男蠢蠢欲動。
再看他們的手型,鄭逸也基本明白了他們三人是一夥,但是卻彼此裝作不是很熟的樣子,如果他們拿到豹子,就用大拇指摸摸鼻子,同花順就是食指,金花就是中指,順子就是小指,當是對子或者雜牌的時候,他們就沒了動作。
另外的一個眼鏡男,有時候不悶牌,有時候悶的很猛,鄭逸注意到只要很猛的時候,他的牌裡面最少有一張A;仔細看去,原來四個A都被做了輕微的指甲劃痕,不盯住猛看是察覺不出來的。
還有一個人面前放了一個手錶,如果反應足夠快的話,是可以隱約看見上面反射過來的牌面。
一個小小的牌局,竟然有些八仙過海的味道,可是誰是凱子,誰是釣魚者,沒人能說的清楚,簡單的千術,自己的風險還是很大,萬一對方運氣爆棚,他們也無力迴天,唯一穩賺不賠的就是這工商局局長,牌面過了一萬的時候,他都要抽水五十元,在牌桌上,錢就不是錢,一沓沓扔出來的,只是人民紙的概念。一局贏了上萬的人,誰還在乎那五十元錢,何況人家茶水,空調,彩電的,哪個不是錢置辦的,往往一晚下來,抽成都能達到幾千元,抵得上別人幾個月的收入了。
鄭逸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什麼高手,可他依然小心翼翼,小心使得萬年船。他給四叔使了個眼色,就繞過了一直盯著他看的守門人,走了出來。鄭逸也觀察了他,負責些端茶遞水的工作,不像是看局的,那個時候的小鎮,也許還沒有看局這個概念。
才一出來,鄭伯元就著急道:“小逸,幹嘛還不上場。”鄭逸就搖搖頭,對他這個凱子四叔有些無語,就道:“你的錢都是輸給哪幾個人了”鄭伯元一愣,但還是說了特徵,和鄭逸一一對應,絲毫不差。
鄭伯元才不說話。鄭逸也不想他太難堪,就和他說了場上的一些場景,鄭伯元聽得咬碎鋼牙,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鄭逸搖了搖頭道:“四叔,不是我說你,一個好的打牌者,先要是一個最好的演員,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的人,是最失敗的人,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為上將軍。”
鄭伯元一個大老爺們被鄭逸說教,不由面紅耳赤,可是聽得此言,心中也升起一股豪氣,對這個侄子又多佩服了一分。鄭逸又仔細給他講了一些細節,叔侄倆才回到場上。
鄭伯元進去以後又看了一會,裝作手癢的樣子,大叫道:“讓開一點,讓開一點,開水燙著。”
這局正是眼鏡男贏了,他看了鄭伯元一眼道:“我說老四,沒錢別杵在這裡啊,等能玩得起了再來啊。”
鄭伯元臉上一紅,身上的兩千多元往桌上一扔道:“把老子身上的錢贏完,老子轉臉就走。”
其他人看到就那麼一點錢,都哈哈的大笑起來,那個帶金戒指的,大約四十多歲,裝作大度的樣子說道:“老四,你把我那件事給我辦了,那幾萬元,哥哥,就當送你了。”
鄭伯元就罵道:“滾你麻痺的。老子絕不會做那個事情。”
牌局才開始,鄭伯元就叫了一瓶白酒,一邊看牌一邊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