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性的問相柳:
“你今天找我不會是單純找我看風景吧?”
相柳淡淡道:“那又如何?”
雲祈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按照跟相柳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她也稍稍掌握了些這妖的性情。
“你是不是,今日的心情不好?”
相柳沉默著沒說話。
雲祈想了想,“其實也能猜到幾分,你是妖族,辰榮軍大都是神族。”
“洪江看重你,委任你為軍師,那些神族士兵表面敬畏,指不定私下怎麼不服你。”
相柳微微抬手,手中多了一壺酒。
他仰頭喝了一口,卻將情緒隱藏的很好。
“我一直很好奇,洪江到底對你有何種恩情,竟讓你甘心受了這種委屈數百年。”
據她所知,這些年西炎各方勢力試圖招降相柳無數回。
許下了各種誘人的條件,都被他一口回絕了。
讓堂堂一個妖王效命了數百年,什麼恩什麼情都應當還完了吧。
妖族向來生性散漫,他竟能耐得住寂寞,甘願被困於深山。
或許是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相柳少有的回應了幾句,
“在我危難之際,是義父救了我,讓我重獲新生。”
雲祈點點頭,“我聽聞過洪江的事蹟,確實是個耿直忠勇令人敬佩之人,聽你所言,也是個寬宏仁義的神族。”
相柳嗤笑一聲:“是嗎?不過是一個可悲傻子,帶著一群傻子,在做可悲的事。”
雲祈看向他,“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他們是心甘情願,守著自己的國,那你呢?豈不是一個更可悲的傻子。”
“一群毫無干係的人,一個毫無干係的國,甚至還可能莫名其妙的搭上自己的一條命。”
相柳支著頭,側躺在海貝上,“或許是因為我有九個頭,總要矛盾複雜一些。”
“我們應當也勉強算是朋友吧。”雲祈仰頭看天,
“我還是希望你能自由的活著,你看我,就連想活著,都那麼艱難。”
相柳問:“你的毒真的無藥可醫治?”
“幼時,我有一個待我極好的姑姑,她的醫術放眼整個大荒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就連她都束手無策。”
“後來,我被送往我師傅那邊,一邊修煉一邊壓制毒素,嘗試過任何有可能的解毒之法。”
雲祈自嘲的笑笑,“你聽過虞淵嗎?”
“那個在大荒盡頭,有著吞噬一切力量的魔域?”
雲祈點點頭,認真的說:“那個地方人神都不敢輕易踏足,但是我在百年之前就闖入過。”
“只因聽聞,虞淵的崖壁之上,生長了有可能解毒的靈草。”
相柳意外的挑了挑眉,“你倒是不怕死。”
“自然是怕死的,但是隻要有生的希望,有什麼不敢去做的?”
“就算如此拼命,我的毒至今還是無解。”
“我活的如此艱難,所以,我不想看到你明明擁有九條命,卻依舊選擇一條不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