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潮熱的暴雨後,悶熱的夏風送著暑氣。
外頭遠樹接天,烈日炎炎似火燒,而透過樹隙灑下的稀稀零零的光線,映在屋內的床榻之上。
不同於外邊的炙熱燙意,整間屋子清爽微涼,舒適正宜。
稀缺的極北冰晶鋪滿了床榻的四周,氤氳而起的寒氣縈繞著整間內室。
榻上躺著的女子一襲素色紗衣,墨髮如雲鋪散,闔著的雙眸長睫微垂,睡顏恬靜美好。
一縷清風從半開的窗輕輕的躍入,掛在窗邊的冰晶風鈴清脆作響。
雲祈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的睜開了眸子。
她沉睡已久,整個人還處於迷濛的狀態。
撐著身子半倚坐在榻上,她輕撫眉間,眼神漸漸恢復了清明。
雲祈只記得,自己因為動用了火靈心脈受損毒氣攻心,重傷昏迷了過去。
她似乎還聽見,相柳在一直喚她的名字。
語氣是她從未聽過的慌亂和無措,但她怎麼都無法回應。
她給自己搭脈檢視了身體的狀況,頗為意外的挑了挑眉。
當時自己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生機將絕之相,現在不僅心脈強健,連火毒都如偃旗息鼓一般沒有任何不適。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清禾端著靈藥進入了屋內,見到雲祈醒來,她的心一顫,險些將藥撒落。
“小姐!您終於醒了。”
清禾瞬間紅了眼,言語帶著哭腔。
雲祈久臥在床,聲音有些沙啞和虛弱,她衝清禾笑了笑,
“別哭,我已經沒事了。”
清禾連忙倒了一杯清水,讓她潤了潤嗓子,
“小姐,您已經沉睡了整整半年之久,我和凝霜日夜難安,終是等到了這一天。”
雲祈往後靠了靠,無數的疑問縈繞心頭。
“當初發生了何事,是你們救了我?”
“當日我和凝霜聯絡不到您,便前往清水鎮的回春堂去尋,卻看見相柳帶著重傷的您出現。”
“是他救了小姐。”
雲祈蹙眉,“相柳救我?他如何救我?”
“小姐火毒侵入心脈,情況十分危急,只有相柳的精血可以壓制侵蝕您身體的毒素,於是,他用了換血之法......”
雲祈一陣心驚,急的猛地咳嗽了好幾聲,“你是說,他將自己的精血,換給了我,才讓我活了下來?”
清禾點了點頭,神色複雜,“我知換血之法對換血人的身體有極大的損傷,但當時小姐性命垂危,而相柳也應了下來。”
雲祈微微閉眼。
她自己便是醫者,自是清楚換血之術是如何治療的。
要想將自己全身的血液置換,他也需傾盡幾乎全身的精血,這不僅對靈基有損,更甚者會傷了壽元。
是一種極為危險的治療之法。
她啞著聲詢問,“相柳現在人在哪?”
“相柳每月會過來一次為小姐療傷,每次療傷之後便會離去,最後一次換血之後,我便沒有再見過他。”
“不過小姐放心,我們也並沒有虧欠他。”
“前些時日換血之後,他索要了半年份的糧草,又要了大量的解毒靈藥,說欠他的已經還清了。”
“半年份的糧草和靈藥......”雲祈自嘲地笑笑,“他倒是撇的乾淨。”
“不過這筆交易,他做的可不怎麼樣。”
一身精血和靈元損傷,卻只換取了這些東西。
“他要解毒靈藥做什麼?可是受了傷?”雲祈抬眸看向清禾。
“據我所知,最近辰榮軍中有不少人中了瘴毒,而附近的藥鋪的草藥,全部斷了貨,想必是那位西炎王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