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垂眸沉默了片刻,緊接著,胸腔悶出一聲冷笑,
“你不要忘了,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我行事如何,無需你多問。”
雲祈早已習慣他又冷又硬的性子,無奈的直嘆氣,
“是是是,相柳大人說的對,我怎麼敢對你多置喙。”
這個九頭妖,分明就是嘴硬心軟,什麼都悶在心裡。
舍不下那群人,也棄不掉心裡的恩義,諸多心事,也不與別人訴說。
將自己包裹在堅硬的外殼中,也不知過去數百年,孤寂一人是怎麼熬下來的。
相柳淡淡掃了她一眼,
\"照你所說,你如此費盡心力想得到我的精血,豈不是極有可能又是一場空?”
提到此處,雲祈瞬間神色奕奕,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我有預感,這次成功的希望很大。”
“上回我誘發毒素提前發作,你替我輸送靈力之後,不僅將其壓制,就連近來幾月發作之時,痛苦都減輕了不少。”
“你的毒,每個月都會發作?”相柳又問。
“是啊。”雲祈早就習以為常,提到此時完全沒有波瀾,
\"之前每月月圓之夜都會發作,近些年愈發嚴重了,有時候也會提前。”
這時,不遠處的海面越過一群海鳥,在他們上空盤旋鳴叫,原本寂寥的藍色世界瞬間多了些生機和活力。
雲祈凝望著眼前的場景,又自顧自的說道:
“以前我總是自怨自艾,抱怨命運的不公,甚至為了解毒之事,耗損了不少心神。”
“但近來在清水鎮的三個月,我的心境卻是大不相同了。”
相柳站起身,,“你倒是跟那些人族相處甚好。”
“他們壽命雖然不算漫長,卻活的很快樂,有家人相依,朋友相伴,如此平凡普通的過完一生,好像也不錯。”
雲祈道,“你若是哪天想明白了,就不用終日為這不相干的一群人殫精竭慮的,做了這麼多,別人還未必領情,不如早日舍了他們做回自己......”
她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一道危險的目光。
相柳的妖瞳閃爍著幽幽紅光,臉上帶還帶著明顯的慍怒。
雲祈本就沒有防備,瞬間彷彿被扼住了喉嚨,剩餘的話都湮滅在相柳的靈力壓迫下。
相柳他,竟是對自己起了殺意......
“你若再胡言亂語,不用等毒發之日,現在我就能咬斷你的脖子。”
“我....錯了。”雲祈神色痛苦,窒息的感覺十分不好受。
相柳輕哼一聲,周身殺意漸漸消散,撤了扼住雲祈的靈力。
雲祈劇烈的咳嗽了好一會,這才漸漸緩了過來。
她不由一陣後怕。
真是太大意了,這相柳本就是極為危險之人,自己竟是觸了他的逆鱗,險些葬送在他手中。
她也是自作多情,跟相柳這數月的相處極為和諧,一廂情願的將對方視為自己的朋友。
她癱倒在地,沉默著沒有再說什麼。
風浪漸漸大了起來,海貝在浪潮間起飄搖,彷彿隨時都會被吞沒。
相柳就這麼站在雲祈的身旁,靜默了許久沒有任何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雲祈甚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這九頭妖到底要做什麼?還不放她回去。
莫不是要讓自己知道,他想殺了自己何其容易?
雲祈活了這麼多年,從未有像剛才那般無措過,心裡憋著一口氣,怎麼都舒緩不過來。
倏然間,這海貝的外殼稍稍合上了些,竟是緩緩的向海底沉去。
雲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