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三的腳步聲遠去了。
“快,我們走。”莫殘匆匆說道。
“莫殘,把被子蓋在薛子風身上,扮作是老夫,可以拖延點時間。”苗堂主說道。
莫殘把昏厥過去的薛管事拖到了苗堂主的地鋪上,扯過被子矇頭罩上,然後背起苗堂主手拎著包袱邁出鐵門,夏先生步履蹣跚的跟在了後面。
馬車就停在石洞門口,四周空無一人,莫殘將苗堂主放入車廂內,又攙扶著夏巴山上了車。
“莫殘,離開官渡口只有兩條路,水路夜間無船,只有走旱路奔宜昌方向,不過山道崎嶇難行走不快的。”苗堂主喘息著說道。
“苗伯伯,現在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先上路再說吧。”莫殘揚起馬鞭,趕著馬車出發了。
莊園門口守衛已經接到通知,薛管事有要事前去宜昌府,老三就站在大門旁邊。
“老三,速去守在石洞門口,任何人不許靠近,等我回來。”馬車上傳來薛管事的命令聲。
“是。”老三應道,他覺得薛管事今晚舉止有些反常,但那確實是他的聲音不假,雖然心中有少許疑惑,但還是匆匆跑去後院守候。
出了莊園,莫殘猛抽兩鞭,趕著馬車絕塵而去。
月明星稀,淡淡的月光灑在崎嶇的山道上,兩側黝黑的樹林,萬籟俱寂,只聞清脆的馬蹄聲。
“莫殘,”車廂內苗堂主掙扎著說道,“此去宜昌府兩百里,薛人風雖然百會死穴受創,但力道不大,最多幾個時辰便要醒來,若以快馬追趕,定會在馬車到達宜昌之前趕上我們。前面三十里有個三岔路口,往東南是去宜昌的路,我們改道去東北方向前往襄陽府,以避追兵。”
“好的。”莫殘應道。
“在地牢裡,本應順手掐死薛人風的,但老夫念你從未殺過人,不想你身負人命,所以並未吭聲。他醒過來後巫山幫必定會四處搜捕我們,加之桂大人與他們沆瀣一氣,官府也可能發下海捕文書緝拿,因此你倆恐怕暫時回不去雲南了。唯今之計,只有前往五百里外的襄陽九宮山真武道觀暫避風頭,等事情過後再做打算吧。”苗堂主用盡氣力說道。
車廂裡傳出了夏巴山疑惑的聲音:“莫殘,你何時學的腹語術?”
“是念私塾時跟穆先生學的。”莫殘遮掩了過去。
行駛中,莫殘有些不解的問道:“苗伯伯,官府也和薛管事他們是一夥嗎?”
“嗯,那閔夫人原本是宜昌府的青樓歌妓,名喚嫣兒,為宜昌知府桂齊常年包養。巫山幫閔老幫主晚年喪偶,膝下兒子尚小,有人從中牽線做媒,老幫主便替嫣兒贖了身,娶回了巴東。沒兩年,老幫主便一病不起,死於心絕症,這個夏先生是知道的。當時由於少幫主還年幼,嫣兒身為閔夫人,便掌管起了巫山幫。本幫控制著漢江至川江這一段的水陸運輸生意,聽聞閔夫人每年要分給桂齊好幾成的利潤,但是沒有真憑實據,加之其又是宜昌知府,因而也無人敢去說三道四。
少幫主所患之病症狀與十年前老幫主的一模一樣,同為心絕症,夏先生那天在內堂說少幫主是死於五毒心絕散,老夫此刻才有所警覺。前後一聯想,便懷疑是閔夫人與薛管事他們下的毒,甚至連桂大人也有份兒。當知府桂齊親臨總舵來勘驗屍體,並一口咬定死因非中毒而是夏先生醫治不當時,老夫就更加確鑿無疑。當年嫣兒嫁給老幫主,然後再伺機毒死他們父子掌控巫山幫,便是他們蓄謀已久的陰謀。”苗堂主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了。
“怪不得我從府衙出來住進了客棧,當晚就被巫山幫下了迷香。”
“都怪老夫有眼無珠,不但害了少幫主,還連累了不少的幫中兄弟……”此刻,苗堂主已聲若遊絲了。
月光下,前面出現了三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