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孃喂第一回奶,一面在門口對令妃道:“且躺著不要動,聽我說!這是喜事,我已命人報去木蘭了,老佛爺和皇上必是歡喜的,八月宮裡要大祭,算算日子,兩宮也快回鑾了,你且安心坐月子就是了。皇子落地有的,十四阿哥都有,不必擔心,你自己上心,若是覺得內務府選上來的保姆或是使喚人不合意,遣人稟我一聲兒,我自允你換去!按規矩,宮妃產皇子,各有賞賜不等,你產後虛弱,不必下床謝恩!”
令妃到底掙扎著讓宮女扶起來,在床上給鍾茗磕了個頭才算罷。
鍾茗又道:“洗三禮,估摸著老佛爺和皇上是不能回來了,也是委屈你了。便允你額娘進宮一趟,來觀禮給十四阿哥添盆兒罷!這點子事我還做得了主!”令妃忙虛弱地道:“謝皇后娘娘開恩垂憐,奴婢、奴婢……”吸吸鼻子,感動得要哭的樣子。鍾茗暗歎,怪不得乾隆這個不要臉的這麼寵她,還真是好看,明明是個剛剛鬼哭狼嚎生完孩子的產婦,此時看來真真是“我見猶憐,何況老奴!”了。
“不必多禮,太醫已是宣來了,請完平安脈,你就歇了吧,”轉臉對伺候令妃的人道,“延禧宮但有什麼難處,只管來報我。”
說完便轉回正殿坐著了,太醫便進來隔著簾子給令妃請脈。產房因是血房,有衝撞的意思,本是不讓男子進的。可裡面躺著的是令妃,太醫也只能不顧自身安危地進去了。
一時出來回稟:“回皇后娘娘,令妃娘娘只是因為生產,故此體虛,女子生產自是兇險,要好生調養。然則令妃娘娘底子好,只要注意別見了風,碰著不潔之物,當是無妨的。”
鍾茗頷道:“有勞了。”
“微臣豈敢曰勞。”太醫又趴地上不敢抬頭了。
“賞!”
這回賞的就不止是幾兩銀子了,太醫雖說先是跑得罷去半條命,又在殿外候了許久,最後還進了血房,仍是高興得謝了恩。
太醫剛走,內務府選的伺候十四阿哥的奴才也到了。內務府一向備著這樣的人手以防著宮中、各王府要用,偶爾皇帝開恩還要賞些奴才給臣子。皇帝的小老婆一懷孕,內務府便開始掐著宮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大約的八字、屬相備下不相沖的備選奴才了,要用的時候便直接領著人來供挑選。
故此,令妃還是不能歇著,鍾茗乾脆不用讓她再辦不滿意再退貨的手續,讓她自己隔著簾子指了人。
“得了,都散了吧!”一切妥當,鍾茗一回手,“也好讓令妃母子安置了,鬧了一整天了都,傳我的話,今晚宮裡誰都不許來延禧宮鬧,或是明兒或是洗三再來,都給我備了重禮,禮輕了,我可是不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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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坤寧宮,宮女、太監圍了上來,容嬤嬤便要扶鍾茗。鍾茗道:“有點兒眼力見兒,扶著你們嬤嬤!”容嬤嬤是皇后的乳母,鍾茗折騰這麼久下來尚且覺得乏了,何況容嬤嬤這把年紀?鍾茗還是坐著的,容嬤嬤倒要一直站著,鍾茗故有此一說。
容嬤嬤眼圈一紅:“娘娘……”
“都累了,歇了吧。”
蘭馨還沒走,陪著永璂待鍾茗回來。
“皇額娘~”永璂撲了上來,勢頭還挺猛,把鍾茗撞了個趔趄,鍾茗穩住身子,俯下來和永璂臉對臉:“用過晚膳了麼?”一面對蘭馨道,“別拜來拜去的了,跟皇額娘進來說話。”一面又讓地下跪的人平身。
永璂了蘭馨都沒吃飯,鍾茗對蘭馨嘆道:“你想得倒周到。罷了,一起進點兒東西罷。”
食不言、寢不語,除非上位者說話,底下的人吃飯的時候都是隻發揮嘴巴的一項功能的。鍾茗累了,便不多說,永璂和蘭馨雖是爛漫嬌憨規矩卻是識得的,都乖乖低頭吃飯,好在飯桌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