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數字。
與國棟在一起,如果我建議在咖啡室,一句對白也沒有的坐著,他會詫異我是個瘋子。
我不屬於他那種人。
我奇怪這些日子來竟沒有發覺,然而只剩下十天的當兒,我知道了。
知道得那麼遲。
我心酸了下來。我的眼睛抬不起來,我想哭,眼眶裡含著眼淚。
我會希望這時候時間會停下來。我願意永遠對著這個人,願意時間不再過去。
他依然看著我,看著我。
我慢慢的抬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我的眼淚滾下我的臉頰,我甚至不覺得悲傷。
我沒有說一個字。
他從對面的位置走過來,坐在我身邊。
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很靜默的坐著。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情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我想我們也該走了,在這裡坐了這麼久的時候。
我才抬起頭,他已經曉得我的意思,他揚手叫來了侍者,依然沒有多說半個字。
我與他走出咖啡館,他才說話。「我送你回家,以後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你不用去了。」他說。
我不作聲,我讓他送了我回家。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要快樂。
我記得我自己都說過,快樂畢竟是快樂。即使短暫,也是快樂。
但得到短暫的快樂之後,人們又往往渴望長久的快樂,一如夸父追日。
婉兒說:「你變了。」
「是嗎?」
「你有點恍惚,有點糊塗,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是嗎?」
婉兒笑,「你看你,行李還未準備好。」
「是嗎?」
「人也似未準備好。」
「是嗎?」我說。
「你沒算著日子?」婉兒說。
「可能我會打長途電話過去,說我不去了。」
「什麼?」婉兒跳起來。
「不去了。」
「這……怎麼可以?」她震驚的說。
「你要趕我走嗎?婉兒?」我輕聲問她,「你真的要趕我嗎?婉兒即使我們在一起有時候也會吵架,但你究竟是我妹妹,我是你的姊姊。」
她睜著眼看我。
她是這麼的年輕,這麼的漂亮,前面還有那樣的一大條路在等她。
她會知道我的心意嗎?
婉兒說:「姊,我沒有趕你,但是你一切都是與國棟哥約好了的,為什麼要變卦呢?」
「我不知道,也許在這幾天裡,我剛剛認識自己。」
「我不明白,姊。」
我看見她臉上的敵意漸漸消失了。
「你不明白的。」
「認識了自己?」她問,「那是什麼意思呢?你以前不曉得你是若兒嗎?」
我苦笑,「婉兒,你不會知道的。」
「也許我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國棟會傷心,我可是知道的,你不為他想想?」
婉兒的口氣,學足了母親。
「他?他不像那種多愁善感的人,他很快會忘記我的。」
婉兒忽然說:「我曉得你為什麼決定不走了。你愛上了那個叫沈仲明的男孩子,是不是?」
「也不是。」
「我不相信。」婉兒說。
「我是因為他,才曉得自己與國棟無法相處的。」我說,「但絕不是為了愛他。」
「我越來越糊塗了,我聽不懂。」
「怎麼還不懂呢?」我也急了。
「姊,你還是去那邊吧,去與國棟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