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他們會有交通,我看到她與他打招呼。
心裡有說不出的不舒服。
他只應吸引那些浮薄的,輕佻的女孩子。弟弟不應與他打招呼,不過,也許她只是為著禮貌,畢竟我們是親戚。
那些叫咪咪及露露的女孩子,有時闖過界限,到我房來混,手足不停,摸這個碰那個,我老是不客氣地趕走她們,大力推上門。
母親說,兩兄弟搓勻一點就好了,她擔心小弟會結五次婚,而我,王老五終其一身。
沒想到小弟會大膽到鬧出事來。
他與姬娜走了有一段時候,那是個熱情奔放的混血女孩,最多十六七年紀,已經風情萬種,父親是英國人,在衙門辦事,居然任她無牌駕駛,傍晚便開了小小跑車來接小弟出去,兩個親熱似火。
姬娜愛穿露背衣服,老是打出雪白一大片背脊肉,也不怕冷,又愛濃妝,戴大耳環,十分似五十年代的國際女郎,但你不能說她不好看,因為年輕,因為活潑。
但是沒隔多久,人家的父親找上門來。
把小弟拉進書房,不知說了多久,姬娜不住哭泣,父親的聲音一度提得很高,我且聽到他打小弟的聲音。
我很難過。
對小弟失望不在話下,對父母也不滿,早不管教,現在出了事又不能鎮靜處理。
索性披上外套出外。
在弟弟家附近,一個電話把她叫出來吃蛋糕。
看著她圓圓的面孔,圓圓眼睛,又想起十多年前,我以為她是男嬰的事來,不禁莞爾。
她不住問我笑什麼,我不肯回答。
她照例同我訴說著學校中的瑣事,功課壓力很大,她必須考到本地的大學,因為沒有能力往外地升學。
我並沒有告訴她,我在這兩年努力儲蓄,為著想在必要時幫她一把。
那日返家,姬娜父女已經離去。
父親鐵青面孔,母親躺床上,說是頭痛。
小弟瞼上五指印痕清晰,垂頭喪氣。
我沒有問。
他們不想我知道,我問來也無用。
這件事之後,小弟收斂得多了,放學曉得回家,週末蹺著二郎腿在房內聽音樂,電話少了大半,異性不再上門。
我與他仍維持距離,但他真變了很多。
我不知道結果如何。
倒是弟弟,她向我打聽這件事。
「聽說那混血女後來返英國去了,此事不了了之,她很幫男友,竭力說一切由她主動。」
我不出聲。
算小弟夠運。
她問:「他最近如何?」
「乖多了。」
「他會改呀?」
「一個人本性很難變,受了刺激,不過彈壓一會兒,很快又會故態復萌。」
「你一直不看好地。」
我皺上眉頭,不再予置評。
我一直沒懷疑什麼。
我說過,我是老木頭,可憐。
過了幾個月,不出我所料,弟弟又活躍起來。
開頭還是試探性的,與男同學恢復往來,後來就乾脆回復原狀,又找到一班花蝴蝶。
我也並不寂寞,小弟取笑我,「大哥喜歡做灌溉工作,只問耕耘,不問收穫。」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但弟弟是否明白?這麼些年了,我是否表現得太含蓄?
她沒有考上大學,沮喪得不能形容。我趕緊安慰她。
「平時不夠用功,嗯?」
「我已經煩死了,你還來打趣。」她用手捧著頭。
我沉默,是,我是不懂說話,不像小弟,一開口便討人歡喜。
「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