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視她,不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我頭上,這是湯默斯哈代小說中之橋段。
「把我當哥哥?」
「是,你是最愛護我的大哥。」
萬劫不復,我變成一座石像,動彈不得。
「我們怎麼可以結婚?」弟弟說:「我們認識了足有一輩子,怎麼還可以摟抱親吻?我想都沒想過,這不是同亂倫一樣?」
我全身的血漸漸又似湧上腦袋,漲得頭面通紅。
「你比我親兄弟還要親,真的,我會畢生尊敬你,但,但我們沒有可能做夫妻,你不介意我說明白吧?」
我被她氣得笑出來,「得了得了,我不見得會搶親,你別緊張好不好?我只是說,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她鬆了一口氣,倒在椅子裡。
也好,說清楚了也好,趁還能轉彎的時候轉彎。
我長長嘆口氣,心中積鬱難消。
要命,一生中只有這位女性,現在她硬說她只是我的好兄弟——
當年她搖搖晃晃走過來,拉住我的衣角,圓圓的面孔抬起,胖胖手指指著我手上的巧克力。
我把她高高抱起,吻她面孔。
一晃眼十八年。
我垂下雙眼。
「大哥,沒問題吧。」
我看看雙手,沮喪的說:「趕明兒就自殺謝世。」
「你如小弟般撒賴。」
也許是,也許弟兄確會有時作出同一反應,到底是同父母親生。
「我沒有力氣了,弟弟,你先回去吧,我們容後再說。」
她走了以後,我崩潰下來。
對她的感情是奇妙的,我只想一輩子都照顧她,不想她彷徨,不要她吃苦,正如小時候同母親說:「沒人要弟弟,我們來養她。」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男女之愛,那時還不曉得弟弟是女孩。
但不知恁地,心中一直想保護她,可能是同情她的際遇,是一種緣份……
我累得倒下來。
也許是失戀,開始精神不振。
星期六傍晚,眼看著有女孩子來接了小弟去跳舞,他左擁右抱的嘻哈出去。
希望他已學乖,希望他只止於跳舞。
我聽見父親同母親說:「小弟入學試成功沒有?」
「還在託人找學校,他成績又不是那麼好。」
「不過明年初必定要把他送出去,眼不見為淨。」
「他很喜歡到外國去。」
「皆大歡喜。」
「不去也不行,學校裡已記了三次大過。」
還有瞞著我,小弟的事他們全不想我知道。
不過我知道了也沒有用,幫不到他,徒然心煩。
電話鈴響,我去聽。
是弟弟。
我很有一絲驚喜,她好幾天沒同我聯絡,這次聽到她的聲音,我知道她心中芥蒂消失。
誰知她聽到我的聲音,沒有一絲高興,支吾半晌,她說:「我找的是小弟。」
在這一剎那,我完全明白過來。
是小弟。
她一直喜歡的是我弟弟。
竟瞞了我這許多年,一時間我來不及作出反應,只是深深的替自己悲哀,也替她悲哀。
只聽得自己的聲音平靜的問:「你約過他嗎?他出去了。」
「當然約了他,一早就說好今日去看戲,你去叫他一聲。」
我不禁生氣,她暗示我撒謊?這些年來,她還不曉得我為人?
「小弟真的不在家,」我說:「你應該知道他脾氣。」
她在那一頭沉默許久,「同誰?」
我說:「一堆女孩子,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