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穎非常誠懇的說:「月明,今日實在沒空,我得趕回公司,改天再來探訪。」
月明點頭,「我明白。」
呼一聲,跑車以最高速度駛走。
海穎把收音機開得十分響亮,試圖沖走心中的焦慮。
那邊,月明低下頭,走回屋內。
她不是笨人,當然發覺好友已與她格格不人,她知道他們嫌她鈍。
月明的臉掛下來。
孩子們與保母都在打盹,她輕輕坐下,覺得無聊。
早已經沒有自己了,一切為著四個小孩與一頭家。
她籲出一口氣,抬頭在鏡子裡看到自己,臉圓圓,雙下巴,產後掉不少頭髮,還沒完全長回來,面頰有棕斑。
最觸目驚心是腰身,足足比從前寬一倍,許多時要側身才能擠過人群。
可是為著有足夠精神帶孩子做家務,又不敢節食,怕不夠力氣,怕倒下來。
同學們都在追求理想,努力事業,她這一生卻已成定局。
每天丈夫回來,沐浴看報吃飯,也不嫌什麼,吃飽了同孩子們玩一會兒就累得打呵欠,好幾次抱著幼兒茫然入睡,叫都不醒。
其叫人惆悵。
月明翻閱雜誌,忽然看到一版名錶專輯,海穎腕上的鑽表有專題介紹,零售價是十六萬五千。
月明張大了嘴,怪不得她說她可愛,十多萬不算什麼,可是不知鬥不知價,卻真不值得原諒。
月明頹喪。
這時,孩子哭了,她又得張羅晚飯,一直忙下去,站得腿痠。
晚上,她同丈夫說:「我想多僱一個打雜工人。」
「一屋是人,你不怕煩?」
「我實在忙不過來。」她訴苦。
「家母一個照顧六名,還有空打麻將呢。」
「我──」
一轉身,發覺丈夫已經在扯鼻酣。
她走到門口,看著黑夜,呆半晌,輕輕說:「我希望從頭開始。」她我緊拳頭。
忽然聽見有人笑,「從頭問始?」
她一轉身,看到蘇海穎。
「咦,海穎,你怎麼在這裡?」
「來看你呀。」
海穎穿著鮮紅套裝,精神奕奕。
月明羞慚,「你看你,多漂亮。」
「一分耕紜,一分收穫,跟我來。」
「跟你走?」
「不是想從頭開始嗎?」
「我──」
「莫遲疑。」
「孩子們……」
海穎笑,「是,可愛的孩子們,真叫你不捨得,擠幹你的精力經濟,到時成年,一聲感激也沒有,說句再見,創新天地去了。」
「海穎,你我就很孝順。」
「是嗎,」海穎答:「我家有三兄弟,全是最孝順的女婿,喝母辱長大,卻拜別家祖宗,家母鬱鬱寡歡。」
「我對孩子們沒有要求。」
海穎顯得不耐煩,「喂,說要從頭開始的人也是你。」
「你能幫我?」
她重複:「跟我來。」
「去什麼地方?」
「你不信我?」
「去多久?我只能走開幾個鐘頭。」
海穎嗤一聲笑,「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海穎,讓我想一想。」
「還要想,時機一失,永遠沉淪。」
「海穎我──」
「有人來了。」海穎伸手推她。
月明一驚,睜開雙眼,原來是丈夫下班回來,推醒躺在沙發上的她。
「你怎麼了,不舒服就速找醫生,你看,孩子們痛哭你也不理,保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