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丫鬟幾乎是脫口而出:“大少爺,夫人讓小姐在這裡等著,小姐已經站了半個時辰了!” 曼青幾乎是含著淚說話的,她身體健康,尚且凍得哆哆嗦嗦,更何況是她那體弱的大小姐呢!
“母親讓站著就傻站著啊!你都不知道攔著嗎?!你看看尋雪都凍成什麼樣了!”石景浩因為心中那隱晦的情愫,本就是對石尋雪充滿了憐愛,眼裡瞧著石尋雪此刻蒼白中透著青紫的臉色,頓時心疼得像是有人揪了他心臟一把一樣。
“這房裡的下人呢?死了不成?!看著大小姐頂著寒風站著,不知道把人請去耳房裡暖著?!”石景浩衝著一旁的丫鬟劈頭蓋臉的一通斥罵,直罵得那些丫鬟紅了眼睛。因心中有怨,石景浩也不將石尋雪請進正房,而是一把拉住石尋雪的手就往耳房裡衝去。他溫暖的手觸及石尋雪冰涼的手時,因為怒氣而發燙的身體也不禁哆嗦了一下,將手心裡凍得像冰塊一樣的手抓得更緊了。
衛志安跟在身後,微垂的眼簾將眼中的羨慕和自嘲的神色遮掩。
那幾個捱了罵的丫鬟心裡委屈極了,但知道石景浩正在氣頭上,若是再拖拉下去怕不只是一通罵了,於是也不敢使什麼小性子,趕緊跟了上去。
耳房裡擺著兩溜六張楠木交椅,地上擱著兩個大銅腳爐,裡面正燃著炭火,門窗都是關閉著的,屋內暖和得很。
一撩起猩紅織彩獅子繡球氈布簾子,一股暖風撲面而來,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快去倒熱茶來。”
石景浩拉著石尋雪讓她坐下,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拉著她的手已經好一會兒了,不禁紅著臉收回了手,袖口遮掩下,手指留戀的摩挲了幾下,尚在回味石尋雪那隻雖然冰冷卻柔軟仿若無骨的小手。
方才一時情急,忘了顧忌男女之別,石景浩此刻心跳得要跳出喉嚨來,難掩扭捏地坐到石尋雪不遠處的椅子上。
反倒是一直少言的衛志安,見石尋雪不停地打寒顫,轉頭低聲多吩咐了丫鬟幾句,然後才走到和石尋雪隔著一個椅子,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上坐定。
“究竟是怎麼回事,姐姐怎麼在門外站著吹冷風?”少頃,因為和傾慕物件拉了手而緊張害羞的石景浩才回過神來,問起了事情起因。
石尋雪聞言,微低著頭,雙唇微動,像是想說些什麼,只是猶豫了下似乎顧忌什麼,又抿起了。
曼青心裡正窩著火,也沒那受了氣還為衛巧遮掩的善心,直言不諱地說:“大小姐早上聽說夫人病癒了,就趕過來給夫人請安,誰知丫鬟說夫人正在梳妝。讓我們小姐在門口等著,這一等,就等了半個時辰!奴婢倒是沒什麼,反正皮糙肉厚,也算不得什麼。可是大小姐身體弱,哪兒受得住?本就是吹不得風的,還在這大冷的天在寒風裡站著,今兒回去,怕是又要病倒了。”曼青憋著怨氣,還顧及著幾分主僕尊卑之分,可即便如此,兩個少年也聽得出曼青心中的怨懟。
兩人都是官宦子弟,平日裡呼奴使婢的,除了受長輩的教訓,可以說都是一帆風順,沒人給他們氣受的。可是今天卻被個丫頭氣沖沖的說了一通,神情難堪,心裡羞恥極了。
這話雖然不是在說他們,卻比罵他們還叫人難受。
尤其是石景浩,漲紅了臉,滿臉氣憤之色。
那幾個丫鬟都噤若寒蟬,以為曼青的冒犯就要讓石景浩發火了。
然而,石景浩卻只是沉著臉,而沒有訓斥曼青。
小丫鬟面面相覷,都猜不透這是怎麼回事。卻不知石景浩心裡的怒氣都是衝著自己和他的娘去的。
石景浩雖然年紀還小,但因為出身官宦之家,那些個陰私權謀之事也早熟的通曉了一二的。
他知道他娘不喜歡尋雪,但他以為她不過是在生活待遇上對尋雪冷漠了些,不至於去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