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太陽穴發緊,突突地跳起來,連著眼角都要跟著抽搐。
那藥碗裡苦味兒撲鼻而來。
她終於沒忍住問:“有沒有……”
不需要她把話說完,王恕已經瞭然,頭回顯出一種冷酷無情的姿態來,竟道:“這次沒有。”
周滿:“……”
什麼叫“這次沒有”?意思是你明明帶了但就不想拿出來!
夜色已經漸深,學宮西南角塔樓附近,坐落著一間幽靜的院落。
庭間怪石嶙峋,青竹臨窗而栽,廊下開著的卻是一叢叢未經打理的野花,透著點懶得雕琢的自然樸素。
岑夫子就在東角的書房內,對著半幅掛畫靜立。
大約戌時末,原本漆黑的廊上,忽然燃起了一盞盞燈,彷彿一路感應著誰的存在,從遠處一直亮到庭院這邊。
於是他知道,要等的人來了。
在門前的那一盞燈也隨著輕微的腳步聲亮起時,岑夫子轉過頭,便看見了手持一根藤杖走進來的韋玄。
兩人看起來是差不多的年紀,一般地老態。
韋玄先看了那掛著的半幅畫一眼,然後才不無譏諷地開口:“岑夫子與韋某可一向是涇渭分明。怎麼,今日連夜都要請我來,莫非是學宮中出了什麼處理不了的大事,想讓韋某人搭把手,幫個忙嗎?”
岑夫子只道:“等閒自不敢勞動韋長老大駕。只是你王氏的明爭暗鬥,如今已波及到學宮之中,甚至影響到了學宮其他人,我自該找韋長老談上一談。”
韋玄道:“那你不該去找王誥,甚至找他老子‘苦海道’王敬嗎?找我有什麼用呢?”
今日春風堂的事,早已傳到了他耳朵裡。
岑夫子又是怎麼處理此事,他當然也瞭如指掌。
韋玄冷笑一聲:“身為堂堂化神期修士,卻連個小小的‘諱言咒’都解不了,難道夫子還能指望別人?”
岑夫子終於被他這般的態度激怒,也冷下了臉來,連著聲音都變得一片凜然:“找王誥?王誥遠在神都,難道有膽給整座學宮投毒嗎!分明是你王氏薦進來的這個周滿,膽大包天,自己被投毒之後就給所有人投毒,生怕事情鬧不大,還要栽贓嫁禍,讓別人背黑鍋!”
今日春風堂,旁人或許糊塗,可岑夫子豈能看不明白?
他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有滿腔怒意:“不僅行事邪性,且還有恃無恐!這就是你王氏現在推崇的手段,這就是你王氏傾力也要培養的客卿嗎!”
韋玄竟忍不住笑了,一張蒼老的臉上也出現了幾分戾氣:“邪性又怎樣,投毒又怎樣?若非你劍門學宮的疏漏讓她中了別人投的毒,她哪裡用得著這般處心積慮去查幕後兇手?”
岑夫子一怔,繼而更怒:“你早就知道!”
韋玄道:“我當然早就知道。她得知自己被投毒的第一時間,便知會了若愚堂,要等到你們學宮這邊反應過來,只怕她人都不知涼了多久了。”
岑夫子攥緊了手,一股駭人的壓迫力便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所以是你默許甚至合謀了這次投毒,學宮裡其他人的安危你們便全然不顧嗎?”
韋玄藤杖一杵,狠聲道:“旁人安危又有什麼要緊?我王氏這一脈,只看周滿一個。她若出事,這座學宮,凡有過失者,誰也別想活!”
岑夫子竟感到了一種寒意:“這周滿,究竟是誰?”
韋玄卻並不回答,只道:“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沒有事。今日這一趟,韋某本可不來,可專程來了,就是想讓岑夫子你知道,她在學宮中做任何事,都有我王氏這一脈在背後支撐。誰若想害她,便是與我韋玄為敵,與半個王氏為敵!”
燃著的燈盞裡,燈芯上爆了朵燈花。
周滿終於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