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鏡水庵的人,她們帶來的燈籠火把,將整個小院照得燈火通明。衣裳被燒得破破爛爛的趙和遠甫一被扶起,所有尼姑都別開頭去,口稱罪過,唯有明卓然“咦”了一聲,失聲說道:“你——你真是趙家的少爺?可你不是個太監麼?!”
聽到這話,趙和遠頓時面若死灰,剛剛他被火一燒,全身疼得厲害,竟忘了這茬。當下也不及答話,只管用手去遮掩下身。但他本就傷得不輕,這些動作做來都是緩慢無比,還未及遮掩好,便被聞聲好奇回頭的眾人看了個通透。
白章翎盯著趙和遠下面,下死眼釘了幾眼,面上慢慢由難以置信,轉為得意大笑:“哈哈哈!趙和遠,原來你是個太監!既然身有隱疾,怎麼不安安份份躲在家裡,還要學人爬牆幹下三濫的勾當!也不想想你中看不中用!人家是銀樣蠟槍頭,你可連槍頭都沒有,哈哈哈!”
他本是想諷刺羞辱趙和遠,但一時忘情,說的話卻將明獨秀也捎帶進去了。直到被明卓然瞪了幾眼,才猛然醒過神來,連忙說道:“總之,你今天犯的事是跑不脫了,我這就捆你回去,當著令尊令堂的面好好問你一問,你三更半夜地摸到這裡是什麼意思!”
這時,明獨秀也已從一開始的驚嚇中回過神來,見白章翎總是說得不像話,便抽泣著半是開脫,半是解釋地說道:“今晚可真是好險,如果不是我傷藥用完了,叮囑了小弟務必連夜給我送來,豈不教這小賊潛進了院裡?想想都教人害怕。”
她顯然是想以此為藉口去堵眾人的嘴,但在場的人都是有眼睛的,剛才看了這麼久的熱鬧,心內早有許多猜測定論。這會兒見明獨秀極力掩飾,心中只覺好笑而已。
之後明卓然暗中塞了不少銀子給主持,命她千萬管好眾人,不許令今夜之事外洩。主持收了銀子,自是一臉嚴肅地連聲保證,又當場叮囑下面的弟子,眾人口裡虛應著,心中卻在暗暗埋怨主持太心黑,得了封口費也不知分下面一點。
明卓然不知道這些人心裡的抱怨,還只道自己已將庵堂這邊擺平了,便去與明獨秀商議,下來該怎麼辦。
明獨秀擦了擦眼淚,說道:“既出了這事,這裡是住不得了,咱們這就連夜回家去,請父親出面,將這小賊送回趙家去討個說法兒。”
明卓然點了點頭,憤憤道:“這傢伙真是——真是——四姐才與他定了親,他轉身竟又打上了二姐你的主意,當真是個喪心病狂的傢伙!”
明獨秀冷笑道:“就是,他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一介閹人,竟也敢痴心妄想,真是可笑!”
見二姐言語刻薄,渾不似平日的模樣,明卓然不禁微微皺眉,但轉念想到二姐剛剛遭受驚嚇,說話狠些也是情有可原,便也不以為意,說道:“那咱們這就回去了。對了,二姐,你的下人呢?這邊鬧得沸反盈天,怎麼也不見她們過來?”
聞言,明獨秀嚇了一跳,連忙心虛地移開了視線:“這幾天夜裡我傷疼得厲害,總是睡不著,便打發她們替我煎藥去了。想來是廚房離得遠,所以沒聽見。”
說罷,她暗中打量明卓然的神情,見他並未起疑,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但旋即又生出不解:傍晚時自己明明收到了瑾王差人放在桌上的密信,說憐她受了委屈,今夜會來探視於她。可怎麼最後來的竟會變成了趙和遠?而且,小弟和表哥之後也一起過來了?
剛才慌亂之中不及細思,現在稍稍寧定了些,這些疑問便一下子湧上心頭。明獨秀不禁問道:“小弟,你怎麼過來了?”
“不是你差丫鬟傳信讓我們過來的麼?說有急事。我還正想問你呢,二姐,你怎麼知道趙和遠今夜要……要做這種事?”
“什麼?”明獨秀吃了一驚,失聲道:“我並沒有差人叫你們過來啊!”
明卓然疑惑道:“但確實是有個自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