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毫無波動的眸底深處有絲心疼一閃而逝,北辰的雨天較多,看公子的樣子,已經打算以這裡為本營了,可是難道要讓公子猶如殘廢一般,整日依靠這個輪椅嗎?
彎腰小心翼翼的將那纖細瘦弱的身軀抱至輪椅上,徹骨的冰寒氣息從雙臂傳至全身。可是他卻似毫無感覺一般,手不曾抖動半分。
“你…下去吧!”不想再讓人看到她這樣狼狽的模樣,滿頭大汗的落羽,臉色蒼白的揮手示意竹退下。腿上不住傳來的痛楚,讓她的雙唇隱隱的打顫,蒼白的臉頰上,那眼角的硃砂痣也顯得愈發的黯淡。
每次經歷這樣的痛苦,落羽心中的恨就深一分,以至於整整三年來,恨極了之後,反而能平心靜氣的面對這一切了。可是,這並不是代表她會放過南國那些人,那些傷了她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腿上的痛楚漸漸減小,與此同時的就是毫無知覺的雙腿。鬆開緊咬下唇的雪白貝齒,臉色雖說依舊蒼白,但是相對於剛剛已經緩和了許多。
旋轉輪椅,來到窗前,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外面已經下起了濛濛細雨。
伸出雙臂,火紅的衣袖滑落至臂彎處,兩隻皓腕上的紅緞尤其醒目。
解下手腕上的紅緞,兩條紅緞脫落之後,顯現出的不是雪白的手腕,而是兩圈裹著細細金絲的手腕。落羽眺望窗外,雙手用紅緞將已經過肩的墨髮系起,長長的紅緞從耳後垂於胸前,整個人淡漠中更增添了一絲的縹緲感!
雨,整整下了一夜!
落羽在窗前看了整整一夜。
天剛剛擦亮,竹推著輪椅出了落府,剛好就見北辰文昕一身紫金色的莽服等在門口。
北辰文昕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有些失措的望著那輪椅上的一抹嫣紅。一夜之間,昨天還是好好的人,今日卻為何以輪椅代步?那束起的烏髮,那垂於胸口的紅緞,整個人給了他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落羽,你這是怎麼了?”臉上閃過一絲的憂慮,北辰文昕連忙迎了上來。
“老毛病罷了!”落羽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透射出深深的陰影,無謂的道。
老毛病?怎麼可以如此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北辰文昕神情一稟,眼中的煞氣似要溢位來一般。是誰,到底是誰竟然將她傷至此?若是被他知道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他!
“走吧!”淡淡的對身後的竹道。竹微微頷首,推著落羽上了已經準備好了的轎子。
望著已經走遠了的軟轎,北辰文昕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周身殺氣似乎要摧毀一切,一向溫和無情的墨色瞳中,隱隱泛起血色的光芒。
“影,查——落羽!”掩下眸中的情緒,北辰文昕冷冷的說道。
“是!”
金碧輝煌的金鑾殿上,已經中年卻依舊健朗的皇帝北晨星,此時正一臉不悅的端坐在鎏金龍椅上,視線卻不住的望著殿門。
百官皆是垂頭不語,陛下這個樣子,定是見樞密使還沒有上朝,從而龍顏不悅了吧。現在可不會有人願意當這個炮灰,那是明顯的找死嘛!
“啟奏皇上,這樞密使落羽實在過分,竟然要皇上與眾臣等候她一個人,此乃大不敬!”陰霾的瞥了眼身旁那溫雅面容,北辰文森跨出佇列,拱手語氣不滿的說道。
蠢貨,北辰文傑暗自啐道,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個落羽在父皇的眼裡不一般,還不知死活的往活口撞!
北晨星淡淡的瞥了他一言,一眼不發的又轉過視線。北辰文森被剛剛那記眼神刺得渾身一顫,終究不甘的拱手迴歸本位。
軲轆軲轆的轉軸聲在殿外響起,北辰星有些失態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那抹火紅,那輪椅上的少年,真的是昨日昨天那個新上任的樞密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