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恐怕沒幾個人會相信她是女的。
不過,那暴跳如雷的模樣倒是與被點破心事的憤怒十分吻合。
喜相逢心裡有數,但礙於對方正在氣頭上,只得識相地閉嘴,省得火上加油。
“老天,你嗓門真大。”叢傑搖頭晃腦的起身,難受的表情不知是因為酒醉,還是溫喜綾那近乎雷鳴的音量。
“我……”溫喜綾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喜相逢,沒來亂之前,她原想在他醒轉後,先狠狠揍他一頓出氣的。
事實上,她根本是口是心非。
喜相逢的眼神在兩人身上飄來飄去。
“喜綾兒,這位姑娘……你的朋友嘛?”叢傑對喜相逢客氣的點點頭,用眼神詢問。
“不。”
“是!”喜相逢跳了起來,咯咯笑的拉住喜綾。
“溫家小哥昨天路見不平,救我一命呢!看這位爺兒還不太舒服,不如請再多多休息,我同小哥哥借一步說話。”
說完,兩人推推拉拉的出去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才出酒樓,溫喜綾憤怒的問道。
“咱們有緣啊!到我哪兒去。”
“誰跟你有緣?我哪兒都不去!”
喜相逢食指戳她肩膀一下。“傻瓜才留在裡頭,對著木頭生悶氣。”
“什麼木頭?哪有木頭……”溫喜綾猛然牧口。“你說那死大蟲啊?”
喜相逢嫣然一笑。“什麼活大蟲死大蟲我可不清楚,但我看得出來,是他惹你不高興,對吧?”
溫喜綾更惱了。“你這女人又知道啥?”
“要說別的,我還不敢拍胸脯,可是男人呀,我見多了。”
溫喜綾瞪著她,好一晌,不可思議的連連搖頭。她一定是被叢傑氣到得失心瘋了,要不,就是昨天他用嘴碰她的時候,嘴裡放了迷魂散!
她是最、最、最討厭妓女的,可眼前她居然在聽一個才認識半天的小妓女在嘮叨一推狗屁不通的長篇大論,而且沒有甩頭要走的意思。
“走啦,到我哪兒,包你增智慧、長見識。”
想來是與她特別投緣,一向視銀子如命的喜相逢竟頂撞了迎香居的老鴇嬤嬤,還拒絕迎客,把房間留下溫喜綾。
“要吃什麼,我差人送來。到這兒來就是要放輕鬆,別想太多。”
“喂!我可不是那些見了你就流口水的混蛋,少跟我說那些。”
“啥人不都一樣。”喜相逢捻著胭脂,就著菱花鏡,細心按在唇上。
“就是神仙閻王,都會寂寞都會渴望愛,這一點你爭不贏我啊!哎,你要不要也來點兒胭脂,喜綾兒?”喜相逢呵呵一笑。“不介意我這麼喊吧?我聽那木頭是這麼喊你的。”
“隨便。”她拖著臉,很沒趣的嗑著花生米。
“來嘛!這胭脂調得正紅哩!別的姑娘想跟我借,我還要考慮呢。”
溫喜綾虎下臉,口氣一陣兇惡。
“別把那亂七八糟的東西往我臉上塗!信不信我宰了你?”
喜相逢手一頓,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梳好頭髮。
在東高的髮髻別上綴滿珠瑺的珠釵,喜相逢坐上了琴臺,態度一整,對溫喜綾瞟去一眼,眉間盡是風情韻味。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是風流。
妄似將身嫁予,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休。“
她打字雖不識幾個,但喜相逢這首曲兒,初時聽聞這曲兒。她還曾經鄙視闕訶的意思有多無聊,但今時易地,竟把她整顆心唱得好酸好愁悶。
曲裡的每個字都想尖銳的錐子,猛地鑽紮在她舌尖上;此刻一桌的好菜卻是味同嚼蠟,讓一向視食如命的她,竟然沒有了熱情與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