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聞言,斜睨了他一眼,繼而又偏過了頭,似乎是輕嗤了一聲。
秦屠眼皮跳了跳,他摸了摸鼻尖,然後迅速地開了門,還非常紳士地微彎下腰,漫不經心地地向楚堯作出一個「請」的姿勢:「少校,烏龜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
楚堯已經懶得陪秦屠演戲了,他徑直擦過秦屠走向屋內。
這間病房的結構很簡單,空曠有餘。進門就正對著一張潔白乾淨的大床,床邊是一張實木桌子。
整間房內沒留著任何一點秦屠生活的痕跡。
除了桌子上的一個東西——那是一個銀色的小箱子,看起來精緻又昂貴。
楚堯走近桌子,手搭在銀色箱子上,指尖傳來的觸感冰涼又僵硬,他微微偏頭,問道:「這是什麼?」
秦屠不慌不忙:「應該是烏龜?」
「是嗎?」楚堯手指移到箱子的鎖扣處,頗為禮貌地問道:「我能開啟看看嗎?」
「當然可以。」秦屠邊說邊笑著走上前,貼心地將手指移到楚堯手指的旁邊,一齊按在鎖扣上,「你想幹什麼都可以。」
楚堯直接忽略了他常常在正經場合所蹦出的不正經的話,移開了手指,低聲道:「你開啟看看。」
秦屠瞥了他一眼,眉梢一挑,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頓飛快的操作,只聽「咔」的一聲,箱子的鎖扣鬆開了。
楚堯眼神一凝,伸手就要去開啟箱子,誰知半途中突然伸出一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看似鬆散卻蘊含了相當不錯的力氣,兩隻手就這樣一起滯在了半空。
楚堯皺眉,抬眼看向手的主人——秦屠眉眼帶笑,淺金色頭髮有一小縷墜落下來,垂在他的眼角。讓楚堯難以看清他的神色。
「你什麼意思?」楚堯問道。
秦屠沒有鬆開手,歪著頭笑問:「應該問你是什麼意思?」
「不是說讓我看麼。」
「嗯,」秦屠點頭,語氣緩慢,「那麼看完了之後呢,你打算做什麼,少校?」
「那得取決於這裡面是什麼東西了。」
「嗯……這樣啊。」
「如果是烏龜……」楚堯話說得慢且沉,他的手腕動了動,卻依然沒有脫離秦屠的桎梏,冷白的手腕從秦屠的指縫間透露出一點被摩擦的紅。
嘖。
他盯著那一點紅,偏開了目光。
「那我看看就行了。」
「如果不是,」楚堯繼續說,「你也沒什麼好多慮的,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啊……」秦屠揚了揚眉,鬆開了手,懶散地將手揣進了衣服兜裡,一副閒閒的模樣,「那可真是遺憾,我挺期待你會對我怎麼樣的。」
楚堯:「……」
箱子被向上推開,呈現在眼前的是滿滿一箱子的被封存在玻璃管中的冰藍色藥劑。
楚堯垂著眼看著這些藥劑。
有幾秒鐘兩人都沒有說話。
楚堯看著箱子,秦屠抬眼看著他,房間裡安靜得有些過頭。
半晌,楚堯平淡地闔上了箱子,唇線拉直,語氣聽不出什麼別的味道:「你家的烏龜挺別致。」
「……」
秦屠頗有興趣地掀起眼皮:「我也覺得,所以少校對這別致的烏龜有什麼感想嗎?」
楚堯淺褐色的眼珠盯著他看。
「或者說,」秦屠繼續補充,「有什麼疑問嗎?」
「我問了你就會說麼?」
「看情況。」
「?」
「心情好就會。」
楚堯虛眯雙眼,正打算開口。秦屠就微微嘆氣打斷了他——
「很遺憾,現在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