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生髮落。誰知弘晝也只是回手,淡淡問道:“你這是哪裡來啊?”
迎春見弘晝開口問話,語調又是平緩,彷彿是鬆了一口氣,忙回道:“回主子…… 奴婢是去探望鳳姐姐,這才要回紫菱洲……”
弘晝一愣問道:“鳳丫頭?她怎麼了?”
迎春回道:“回主子…… 鳳姐姐已經病了數日…… 連日都不能理事了,奴婢適才去探望,平兒說,這幾日都只是半睡半醒呢,奴婢是姑娘身份,探望侍奉是禮上應當……”
弘晝微微一沉吟,也不知觸動哪根情腸,竟越發動了憐香惜玉之心,便也不知是對迎春,還是對身邊的宮女道:“鳳丫頭既然病了…… 本王…… 瞧瞧她去……”。那身邊的瑞珠到底年幼無知,見弘晝改了主意要改道去綴錦樓,竟然一時脫口而出:“主子…… 不去秋爽齋了麼?”
此言一出,周圍的迎春、司棋,並幾個隨行宮女都立時愣愣的瞧著她,彷彿在看什麼怪物。瑞珠頓時也覺著自己失言無狀,才要出口掩飾幾句,果然弘晝已經變了顏色,皺眉道:“本王要去哪裡…… 難道輪到你來過問麼?” 瑞珠驚懼含糊想要請罪,弘晝已經擺擺手示意她莫要多言,又轉過頭對迎春道:“既如此…… 你且回去…… 本王去瞧瞧鳳丫頭的病如何了……”
說著,也不再理會眾人,領著幾個宮女轉了岔道,奔綴錦樓去了,只留下迎春還跪著,瑞珠和幾個天香樓的宮女自呆呆站著……
弘晝轉道綴錦樓,才到院門,門上是奴兒小紅眼尖先瞧見,忙過來迎接了,她本最是懂得察言觀色的伶俐人,見弘晝默然不語,也不多言,也不敢命身邊的宮女去通報,只靜靜替弘晝寬了披風,迎著弘晝進去。
卻見綴錦樓裡,四四方方一個小院,皆是墨綠色的石板鋪就,四角圍了四個花崗石的三尺見方的六角花壇,內植了四顆蒼蒼古槐,此時冠蔭參天,略見秋陽,將小院遮得斑斑駁駁,一份清香幽靜別有意趣。那綴錦樓的兩層小樓,所有的閣窗都不用紙糊,也不用紗罩,一色用的都是西洋琺琅琉璃,並取赤、綠、墨、赭、粉、黃六色,五彩斑斕,故名 “綴錦”。
此時迴廊上,只有幾個侍女丫鬟,卻都在閒坐,只內廊靠近廳門,有一個插金佩玉,錦緞小褂的俏麗佳人,正逗著一個才八、九歲的粉琢嫩嫩的小女孩在繞圈兒,卻是平兒在領著巧姐玩。小紅見平兒,便再也不耐,一口柔音遠送:“主子來了……”
平兒聞音,才驚覺抬頭,果見弘晝駕臨,忙拖著巧姐跪了安,只道:“主子安好”。周圍的侍女丫鬟都圍過來在平兒身後跪了。
弘晝恩了一聲,也不見哪個丫鬟進去回報鳳姐,心下更疑,便問道:“鳳丫頭還在睡麼?怎麼就病了?”
平兒臉上頓時現了憂容,回道:“回主子…… 妃子已經病了好幾日……,那日給雲小主過生日,妃子多飲了幾杯,夜裡似乎受了涼…… 連日都身子滾燙,不進飲食,已經請太醫進來瞧過,說是風寒,倒還不相干的,只是用了幾副藥,也不見身子好轉,更是日日昏睡上七八個時辰,園子裡的事都不能料理,就今日才略好些……,這會子還在睡著……,都是奴兒等照料不周……,這…… 請主子示下,要不要去喚醒妃子……?”
弘晝也不答話,舉步向內行去,依著規矩,一眾宮女都止步留在屋外,只那平兒陪著進去。進得正廳,卻見正廳里正中,就搭了一個黃銅陽紋的玄女香爐,此時絲絲嫋嫋正飄著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回頭看平兒,平兒果然知情識趣,福至心靈,忙回道:“妃子這幾日用藥…… 我們怕屋子裡藥味太濃,也問了太醫,就焚些個松茸花香…… 能沖淡藥氣……”
弘晝點點頭,過得隔屏,入得內室,果然聞到一股半濃半淡的藥氣,也說不清是黨參麥冬、防風桂枝……,初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