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哪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也覺得微微有些憤怒。只是不知這怒從何來。若論起家法禮數來,迎春若真是入園之前失了貞潔,自己若是不喜,打發去別處也就是了,自己若是喜歡,其實也無所謂,留著繼續相伴就是了。一個侍從之人,本不值得如此憤怒;細思迎春之事,不過是失了閨貞,與自己,也無甚大錯,又何須憤怒。
這等明知自己憤怒得有些無頭緒,又抑制不了憤怒之情。讓弘晝頗為暴躁了幾日。常有打罵下人奴婢之為。嚇得鳳姐可卿都加了小心伺候。幸虧寶釵乖巧,昨夜替弘晝磨一方沉香魯墨,伺候弘晝寫字,墨香清幽,才略略緩了焦躁。只是今日又是午後煩躁,才出來漫步散心。
此時背後聽到邢岫煙怨言,似乎這兩日鬱悶之心,又找到一個宣洩點:需知,“怨懟” 之心,臣子之於君王,奴婢之於家主,只要存了 “怨懟” 之心,這就是罪,所以一時,彷彿找了自己這兩日憤怒的緣由一般。氣衝上天庭來。
想到這裡,弘晝冷冷一笑,對著邢岫煙道:“你…… 自然是不願意伺候本王了。”
邢岫煙已經是昏昏沉沉,深知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心中亂成一團麻,口中只胡亂含糊道:“是…… 哦…… 不…… 不是…… 奴婢不敢” 她在心裡拼命地思索著應對之策,可恐懼卻讓她的思維變得遲緩,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弘晝冷哼一聲道:“不是?你可知道,口不對心,事主不誠,這就是罪。本王再問你一遍,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你,是不是不願意伺候本王……”
邢岫煙渾身戰抖,想著身家性命,家人老小,竟不知該怎麼答,一邊惶恐驚懼,眼淚已經是奪眶而出,想想不可不回話,只得輕聲細語道:“是…… 奴婢有罪…… 奴婢…… 奴婢有罪……” 竟然連認罪都不知言說何等詞句才好。她覺得自己彷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看不到一絲希望,只覺得未來一片渺茫。
弘晝卻仍然是口中淡淡,愈加威壓得追問道:“哦…… 你還知道有罪,什麼罪啊?”
“奴婢…… 奴婢…… 怕…… 不敢…… 不願…… 安心伺候主子,想著自家貞操…… 奴婢有罪,有罪…… 請…… 請主子重重懲處發落……”
她越說越驚懼,想著自己適才口中對自身處境有怨言,這實在是不可容忍之大罪,真怕弘晝雷霆大怒,將自己發落於種種苦境,還要連累家人。她心中滿是對家人的愧疚與擔憂,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可能會給家人帶來滅頂之災。
沒想到,弘晝倒是一笑,口吻倒似鬆快了一些:“恩…… 你自以為是貞潔烈女,貞潔麼…… 這算不得罪,這園子裡有不少貞潔心重的女孩子,貞潔心重,則冰清玉潔,本王更喜歡。” 倒似調笑,接著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邢岫煙戰戰兢兢答道:“十八歲。”
“恩” 弘晝接著自己的思路道:“十八歲的小姑娘,覺得要被男子親近恐怖,也是常有的,雖然有罪,但是算不得大罪……”
邢岫煙聽弘晝居然說自己 “算不得大罪”,正想好奇得抬頭看一眼弘晝,誰想弘晝忽然冷冷一笑言道:“看來你是沒弄明白自己有什麼罪……,我且問你,剛才你最後一句話說的是什麼?”
邢岫煙頓時魂飛魄散,猛想起自己最後一句話來,牙齒打顫,卻不由得不答,只得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奴婢說…… 說…… 最是無情帝王家…… 奴婢死罪。”
弘晝也不知怎得,氣往上湧,湊上前去,伸過手,用力揮舞,一記巴掌清脆響亮 “啪” 得一聲,就打在那邢岫煙嬌嫩的臉蛋上,那邢岫煙頓時被打得 “啊” 得一聲,側伏倒在地上,臉上頓時紅腫起來,眼淚兒滴滴答答順著眼眶流出來,頭髮也振得有些散亂,一副可憐巴巴遭人欺辱的樣兒也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