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說什麼好。
探春笑道:“其實誰又是神仙,能隨口吟出甚麼千古妙句來,那都是謬傳。其實夜涼如水是起詞的好句…… 主子是逗我們呢…… 就不知主子是本想填個什麼詞格?”
弘晝抬眼瞧她,論起來,這探春顏色身材,容貌氣質,亦是園子裡頭一等的。她聰慧靈秀,才情不凡,以往在園中也是頗為出眾,只是機緣巧合,弘晝此前未多留意於她。如今見她進屋褪了大衣裳,頭挽百合髻,發端上用白色絨線繫結,掛著兩個尾鸞絨球,身穿墨色貼身錦鍛棉襖,勾得綵緞鑲邊,內裡一件水綠色織棉羅衫,腰際亦用一條絨繩腰帶繫結,下身是蓮步長裙,內襯著水綠色的裙褲,眉微黛卻俏分月牙,唇一點自粉潤如妍,香腮似桃,星目如梅。雖然一身秋衣暖裹,除了一對素手,半幅秀頸,更不見半點肌膚外露,卻是被棉襖裹得身量玲瓏,體態婀娜,少女身形雖不是豐乳肥臀火辣之態,但是小腰兒在被這秋裝裹緊下,竟然尚只有一攬之細,倒更顯得胸前兩道微起曲線,玉股一面舒展之圓,惹人看得心頭不禁泛起一絲欣賞與憐惜。弘晝心想,這探春才情與姿容皆是上佳,日後定要多些相處。
弘晝便笑著道:“卻是想填個‘雨霖鈴’的律,探丫頭,可有好的續下去?也要詠秋雨才好。”
探春見弘晝問,低頭思索片刻,才輕聲笑道:“奴婢哪敢在主子面前班門弄斧,只是既主子問,我便勉力一試,接句‘看霧潤蒼穹,雲舒玄象’可好?”
寶釵、湘雲等都說好,李紈見鳳姐不解,亦在鳳姐耳邊略略解說了。弘晝亦笑了,隨即道:“好是好,只是這畫用意是‘有秋則無秋,有雨則無雨’之意,若是用了‘雨’字或是‘秋’字,豈非俗了,換個字才好……”
眾人都低頭思索,弘晝見眾美凝眉,唯有寶釵只是低頭淺思,知她必是有所思得,笑道:“你們也莫想了,難得今日高興…… 你們自然是要奉承的。我們何不就鼓起興來起一詩社,就詠這‘秋雨’二字,能者還可取這‘秋月夜雨訪蘭若’之古句,詩也罷,詞也罷,不限律,只一條,不能用秋字,亦不能用雨字,卻要有這秋雨之意……”
眾人忙都謙辭道這卻難。弘晝見眾人臉嫩,便搖頭道:“嗨…… 本王跟前…… 你們只需好好伺候奉承,倒不用這般謙遜。都說了,伺候本王,用心自是關鍵。你們的才情若能展現,本王自會更加賞識。否則,只是空有其表,便失了韻味。”
眾人聽了,雖仍覺羞澀,卻也知曉王爺的意思,只得低了頭,細語蚊聲答著一片是。
弘晝卻是調笑性質正濃,笑著接著道:“這麼著吧,這屋子裡,四個奴兒平時不做文章,自然是做不出來的,也不強求她們,就伺候大家筆墨。鳳丫頭平時管家,也不在這詩詞一道上用心,今日權且饒過她。其餘做不出來的,就罰…… 就罰今兒晚上陪侍,為本王斟酒佈菜,共享這秋夜之歡。”
眾美都臉蛋微微泛紅,心中滋味複雜,更莫提人群中之探春,尚是清白閨閣少女,聽了這話,心中難免羞澀緊張。連那湘雲等天真爛漫之人,都心下一酸,似這才想起,自己已非往日侯門閨秀,只在深宅大院裡吟詩作對,只興雅緻之禮;如今身份已變,雖仍可吟詩,卻難逃這王府中的諸多規矩與侍奉王爺的命運。那尤二姐、尤三姐更是不經意地略略後退了半步,她們本就出身不同,於詩詞一道本就不精,又深知自身處境,生怕在這等場合出醜。
只眾人心下雖苦,都不敢太帶上了顏色,既然主人有問,只得奉承。弘晝卻是興致很高,只管喚鴛鴦、金釧兒、蕊官、玉釧兒去伺候取筆墨紙張來,忽然想起,轉過頭問鳳姐道:“這四個女孩子便是你為本王選的貼身侍婢了?倒是妥帖……”
鳳姐見問,想起適才晴雯之事,亦不知如何答對,才含糊答個是字。卻見弘晝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