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縫,便笑道:“雲妹妹莫說嘴,寶丫頭自然是好的,平日裡不是也聽你說,林妹妹有才,不在寶丫頭之下麼?……”
弘晝本來正興味盎然地賞析眾美之詞,聽鳳姐此言,不由眉心一鎖,抬頭看一眼鳳姐,半有惱怒半有詢問之色。鳳姐何等乖覺,忙掩了口不說。
弘晝本是一片得意之色,此時被這一提,想起適才晴雯之事,更是陣陣不快壓抑不住,臉色已是漸漸冷了,口中道:“很是…… 瀟湘館裡那位…… 叫什麼來著…… 林黛玉呢?”
眾人見弘晝忽的冷了臉,知道是鳳姐無意間提起黛玉,弘晝覺得不快,既然帶出這等責問之色。眾人一時都慌了手腳,適才間吟詩作對之融融氛圍再也不見。惶恐之下,鳳姐忙得跪下,眾美也再坐不住,各自跪了,鳳姐只勉強笑道:“回主子的話…… 林妹妹自來身體不好……”
弘晝自將賈府眾美圈入大觀園,只是隨心地與她們相處,或獨處或小聚。一則他也知眾人既為自己之奴,若在私下侍奉自己,則不敢不盡心,若是眾人相聚,畢竟曾是族內親眷,難免羞澀,難以盡興,不合自己心意;另則自己來自數百年之後,觀念與今朝男尊女卑之俗有些不同,覺得閨房之樂還是私密些為好,故此亦給眾女子留些顏面,多在私下相處,並不常召集眾人聚會。
只是如今難得有這等眾美齊聚奉承之時,這黛玉卻總是不見蹤影藉故迴避,弘晝隱隱察覺,黛玉於那羞澀與無奈之外,似有幾分厭棄之意。他身為當朝親王,自幼尊貴無比,早已習慣眾人的敬重與奉承,便是朝中權貴之家的子女,自己若有所求,也無人敢不從。這賈府不過是公爵之後,便是無有這等滅門鉅變,自己若索要其族中子女,賈府也定不敢違抗。何況這林黛玉,論起來不過是賈府一介外戚,自賈府遭難,她一個妙齡女子,本可能遭遇極慘之事,能入王府,已是幸運,卻如此怠慢自己,讓弘晝如何能忍?
鳳姐不提,弘晝也勉強只當沒看見,既然當著眾人提及,這弘晝不由怒上心頭來。何況眾人只以為弘晝是隨意圈了一府女眷為奴,取樂而已,這黛玉雖容貌才情出眾,然王爺或許也未太在意一個賈府外甥女。卻不知弘晝來自後世,對林黛玉的仙姿、才情與氣質早有耳聞,心中傾慕已久,甚至可說之所以看重賈府眾女,這釵、黛之美色佔了很大緣由。如何能不放在心上。今日聚眾賞畫作詩,本是樂事,既已提起,才想起若有黛玉在,這聚會定更加精彩。又想著適才鳳姐提到晴雯之事,心中的火氣再也壓抑不住,冷冷道:“身體不好?!!!本王今日不是傳話進園子,本王跌落馬背…… 難道不該來探望?!難道她的身子竟比本王還金貴?”
眾人聽弘晝問出這等話來,更是唬得厲害,可卿忙叩頭道:“主子言重了…… 奴婢等…… 皆是主子之奴,此身此心皆以主子為先,豈敢驕矜……”
鳳姐亦道:“是…… 林妹妹一向身子骨不好是真的,三災兩病得還日日用藥煨著…… 必是難以起身,便是掙扎來了,只是咳喘,怕過了病氣給主子,心中實在是掛念主子的……”
此時連弘晝身邊之寶釵、玉釧兒亦已兩下跪了。只那玉釧兒跪道眾人身後,尚在鴛鴦等人之後。寶釵見弘晝仍然是臉色冰冷,便是一向豁達如她亦驚惶失措起來,只道:“主子…… 求主子不要著惱,主子今日高興,卻不要為了我們這等人兒,掃了興致…… 我等雖蒙主子善待,體貼關懷,其實心下每每自警自惕,深知自身卑微。主子乃千金之軀,我等不過是供主子消遣之人,能得主子垂憐,已是萬幸。若主子有任何不悅,我等但憑主子處置,絕無怨言。只求主子息怒,莫要因我等壞了心情……”
弘晝本是滿心憤懣,已至發作邊緣,然聽寶釵這番謙卑恭順之語,心中怒火稍減,那股子威嚴被觸動,竟起了幾分別樣心思。但晴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