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絲熟悉的淡淡幽香,手臂微微動了下,想攔住她去路,因為他覺得自己彷彿還有滿腹的話要對她說。只這一刻,手卻又像墜了萬鈞重石,竟抬不起半分,隻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他知道她在生氣。
或許這樣也好。
他一定會回來的。等他回來,他會向她坦承一切。她雖然有些小性子,但他相信她那時候會理解自己的。但是萬一……這世上永遠沒有一萬的事,他知道這一點。萬一他要是回不來,李觀濤應了他,絕不會讓她知道他去做什麼了。那時候,她對自己不滿或許能加快沖淡他永不能回來帶給她的衝擊。
他知道她很特別,和他知道的周圍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她不會依附男人而活。萬一見不到他回來,她或許會傷心,但絕不會因此而痛不欲生,傷心過後,她會繼續過得很好。
從前他想到這一點時,不可避免有些失落。但現在,這卻成了他能拿來替自己餞行的唯一一個好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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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嬌目送楊敬軒離開,自己呆坐了片刻。腦海裡都是他離去時的那個大後背。
偉岸、帶了種決絕,又彷彿有些寂寥,甚至無奈傷感。
她覺得這一定是自己文藝病又發作了。透過個背影都能讀出這麼多悲春傷秋的無病呻吟,自嘲了一番便拋在腦後。只是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忍不住翻來覆去地琢磨他傍晚時說的那些話和當時的表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確實不希望他離開,而且一去還這麼久,等他回來,黃花菜都涼了。這對剛陷入戀愛的女人來說絕對是件掃興事——如果她這樣也算戀愛的話。就好像剛端上來一個撒了杏仁榛子草莓巧克力奶油大蛋糕,她正準備大快朵頤,卻發現上面停了只嗡嗡叫的綠頭大蒼蠅,擱哪個女人身上都不開心。
她更不滿他對自己的態度。
她也不計較他前夜裡丟下自己跑掉的破事兒了。現在既然要出門,還是趟這麼久的大遠門,都跑來告別了,就不會說些好聽的話來安慰下她受傷的心?就算你楊敬軒嘴拙,也行,她理解。那來點更直接的肢體語言難道也不會?老要她主動,她又不是機器人,也會累啊!就那麼站著,說的話還好像生離死別……
等等!
林嬌停止了怨念,再次仔細回想他當時的表情和語氣。尤其是最後提到李觀濤時,說什麼應了他,以後不論到哪裡,都一定會代他好生看顧她……
林嬌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這是哪門子的尋常公幹,分明就像他要乘鶴一去不復返了!
林嬌從榻上一骨碌坐了起來,只想立刻找到他再問個清楚。再想了片刻,終於慢慢地又躺了回去。
那個男人雖然對她千依百順,但前面還要加個限定詞——大部分時候。有時候;他就是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他要是不願意對她說,林嬌相信自己就算在他面前跳脫衣舞也沒用。當然,她也更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會被糊弄過去。
第二天一早,林嬌到了縣衙後宅去找李夫人。李夫人正在廊下喂著她養的一溜籠鳥;笑著招手叫林嬌一道來。
林嬌捏了把黃黍子在手心,跟著李夫人投餵一隻黑頭鷯哥,寒暄了幾句。李夫人仔細看了下她,微嘆道:“怎的氣色恁的不好?”
林嬌見丫頭站得還遠,便道:“乾孃,我昨夜都沒睡著。”
李夫人隱約也猜到她為何睡不著,又嘆口氣,道:“你是為敬軒出遠門的事睡不著吧?咱們女人家最怕這樣了,男人卻說走就走。好在他不過是尋常公幹,你耐心等他回來就是了。他昨日見了我時,還託我多照看下你。可見他心裡也是捨不得你的。不用他說我也自然會的。往後你多來我這裡走動。左右我也在家閒著。”
林嬌望著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