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鑄的黃金二十公斤;沒有報備、沒有過稅的魔力藍水晶二十枚;從小培養的成年食人魔一頭;這些損失每一樣都見不得光,“短耳商會”的會長鱷尾獨自在辦公室中看著賬本,有種心頭滴血的感覺,據點裡還多了十幾名重傷的幫會打手。
他向香蘿氏族彙報時,表現得很隨意,那是因為不願顯示自己的無能,也不想讓引為奧援的遙州望族,瞭解“短耳商會”的深厚潛力,這些積攢下來的財富武備,是要用於偉大的事業,越少人知道越好。
以前鱷尾是有個名字的,不過他的精靈父親不允許自己與人類女人的私生子繼承姓氏,流落街頭後,他不得已給自己起了個外號,將來有一天這興許是他家族的名號。
貴族小姐黛麗雅向鱷尾囑託的小事情,這位混血精靈的首領登時即看破了那點心機,送出去一個無關輕重的替死鬼,得知那個可憐的傢伙瘋了後,鱷尾覺得算是對黛麗雅有了個交待,州立學府是“短耳商會”輕易不肯冒犯的勢力,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尋找財物的下落上。
鱷尾希望肇事者最好不是個窮光蛋,被抓住的時候能有錢填補自己的虧空。
當晚值守的嘍囉們,告訴幫會老大,入侵者只有一個藍甲的金屬人,刀槍不入、力大無窮。
親自在沒及胸口深的溝渠汙水中游了兩圈,鱷尾找到了水下鐵柵欄上被扭斷的鐵條,他檢查了崩碎的浸油短棍和短刀,於食人魔飼養室的石磚地面上看到了劃痕和裂紋,確信嘍囉們說得沒錯,他對入侵者的準確定義是,魔像或者構裝體。
食人魔的黑炭狀屍骸,和胸口上的破洞,像是烈焰灼燒造成的,比方一個火球術打中了食人魔的胸口,嵌進去焚焦血肉,但鱷尾也有疑點,現場沒有高溫烘烤的跡象,食人魔武器樹幹上的凹癟是跟硬物碰撞過,也沒被燒掉。
一個有類法術能力的魔像或構裝體襲擊了據點,線索拼湊出的結論把鱷尾嚇了一跳,他召來了“短耳商會”唯一的一位施法者,外號白葉的混血精靈術士,這位眸色冷灰的男性長相淺淡,平板的面龐很難讓人記住。
“遙州沒有哪個氏族善於製造構裝體,整個帝國東北部的地貌都不適用魔像作戰。”商會的智囊斷言道,他深受鱷尾的信任,也同樣只相信混血精靈,他們有著相仿的遭遇。“敵人是近期出現的,是衝著商會來的。”
“他的目標是為了錢麼?”鱷尾發現入侵者把地下據點所有房間的大門都打破了,顯然是在找東西,不值錢的銀銅貨幣沒有拿,選了兩箱緊要的財寶。
“上次或許是為了錢,下次就不知道了。”白葉說。
“為什麼?”鱷尾問。
“術士的直覺吧,他只殺了一個食人魔,對其他人手下留情,要不是自詡善良正義,就是顧及命案會引來城內治安官的干預。”白葉的口吻帶著嘲弄。“誰讓我們是下水道的臭老鼠呢,欺侮起來無需忌憚旁人的看法。”
下水道的臭老鼠,是定遼居民們暗地裡對混血精靈的蔑稱之一,鱷尾對此不屑一提,這種不痛不癢攻擊,比起混血精靈們所受的不公平待遇算不上什麼。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他找出來?”
“有個笨方法,但應該可行。”白葉看向商會首領,後者示意他繼續說,“這個東西,不管它是什麼,它肯定是有個主人的,最低要有正式魔法師的技藝保證其運轉,所以我們要把人手派出去,監控城內魔法師的行蹤,以及他們的住所。”
“沒錯,我現在就吩咐人手日夜更替監視。”鱷尾又有些猶疑,“你說,會不會有魔法師隱姓埋名藏在城裡呢。”
“不必掛慮,如今是戰時,對於定遼城來說,一個市政廳掌控外的魔法師,是個十足的危險人物,城防軍自己即能把他挖出來,我們注意周圍的動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