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戰事,對於精靈們來說像是季節的替換,每隔十幾年向沙漠發起擴張,定期清剿地底族群的滲透。
長生種們習慣了這種週期性的生活節奏,漫長的平靜養成了恬淡的心性,然而,當人類的侵略,彷如毫無徵兆的自然災害降臨時,祥和的歲月有多悠久,精靈們的情緒波動就有多大。
戰爭中多出一方敵人,統治者們即決定增添真龍騎士的數量,騎士增多了,還需要有真龍扈從,帝國各州提供數量足夠的扈從候選,想提前晉級的學徒人數也在擴充。
然後才有遙州學府這屆人數如此之多,幾十年不曾舉辦過的選拔賽事。
短短四天的時間,定遼城的居民們訝然發現,近幾個月的局勢走向變得光怪陸離,先是有分撒黃金的強盜,接著出現了屢敗氏族子裔的平民學徒。
瞭解過來龍去脈的市民,戲稱比賽前以為是山貓混入了狼群裡,現在沒想到原來不是山貓,是花豹,叫狼崽們搖尾乞降。
第五天,仇龍和阿洛緹站在決賽的校場上,看臺上吵吵攘攘,坐滿了年少的精靈,整個遙州學府的學徒和見習魔法師,加在一起也就五六百的數量,幾乎全部來觀戰了。
在這鬨鬧的環境裡,仇龍還能聽到另一種遙遠,但更為嘈雜的聲音,那些在學府外街道上鼓勵精靈少女的市民,沒有像前幾天那樣散去。
可能開頭給阿洛緹壯行的劇場觀眾,也沒想到她能走到今天這步吧,本著祝福之意的行為,如滾雪球般吸引來了普通市民,儼然把她當成了一種符號,希望或者奇蹟的符號。
這其中同時蘊含著金錢的力量,第三場阿洛緹的賠率掉到了一比三,第四場是一比二,一翻再翻的賭資早已達成了黃金萬兩的預期,加上一些賭徒市民的盲目跟風,拉平了氏族們下注的金額,形成了決賽一比一的賠率。
在物資匱乏而貨幣充足的形勢下,競技挑戰引發的賭博,已經是定遼城內各方浮財的角逐了,光是決賽後賭資的賠付,產生的巨大現金流能使定遼的戰時經濟產生一場小小的地震。
仇龍遠沒有這種波瀾起伏的心情,在他看來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黃金大盜的叮囑,狂鷲使者的煽動,樂師少女的慰藉……諸多變故,調動起了長生種們久違的熱忱。
如果仇龍能體味到那種心境,只會啞然失笑,大部分的根源都是起於眼前的阿洛緹,她就是那個扇起風暴的蝴蝶。
精靈少女穿著一成不變的黑色獵裝革褲,和墨綠色的斜邊裙上裝,外罩蒼青色的披風,腰裡彆著灼刃短劍,手持黑檀短杖,盾牌和鍊甲防具等堆在腳邊,方便隨時取用。
仇龍生前喜歡看芳齡韶華的女子盛裝打扮,不單是養眼,還能從側面反映他職業的付出有了回報,故國軍人流血流汗,所求的不就是人民吃得好穿得好麼。
可對阿洛緹,仇龍提不出這種奢侈的要求,這與財富無關,除了表演外,精靈少女從未流露出對錦衣華服的需求,他也沒想到如何開口詢問。
幾次見面都是穿著百褶長裙的黛麗雅·香蘿,上場時換了一套衣服,黑色的絲絨長褲和長筒黑皮靴,雪緞的寬鬆上衣,象牙白的皮手套,手腕上纏著一串赤紅瑪瑙珠鏈,捲曲的淡金長髮紮成了一個高馬尾辮。
她的體型比阿洛緹纖細,杏形的眼眸似一汪碧湖,睫毛長而密,櫻唇鋒薄,下巴瘦削,面板如同珍珠般白潤,這樣利落素淨的打扮,有種柔嫩精緻的美感,
似乎這樣的外貌風格,是頗受精靈氏族主流審美認同的,仇龍注意到,大多數男性學徒看向黛麗雅的眼神有了變化,鄙夷和蔑視減弱了不少。
兩名女性選手面對彼此,還沒開戰,彷彿已是在爭妍鬥豔了,使得挑戰競技的看點大大上升。
跟看臺上觀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