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兩層鱗甲,用碳灰塗黑甲片和頭盔,仇龍匍匐在舍倫人前哨外的樹叢裡,盯著傭兵們的一舉一動,獨守長夜。
德魯伊的嘲鶇與樟屯聯絡得很順利,他們約定在舍倫人圍攻巨藤工事的時刻,就立即啟動仇龍的計劃。
大戰之前,仇龍已經有些預感了,平時只會靠著樹幹打瞌睡的傭兵,今晚精神抖擻的來回巡邏,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雲層擋住了星月的光芒,仇龍不確定現在是什麼時候,他失去了生物鐘的能力,有著無限的耐心,又格外排斥孤寂的等待。
一旦進入無所事事的狀態,千奇百怪的念頭會自仇龍的腦海中噴湧而出,生前美好的回憶與死亡的痛楚交織在一起,反覆折磨著他,貪嗜活物的慾望在一點點的絞殺理智,直到仇龍徹底的成為唯命是從的劊子手。
仇龍很想跟帕倫學習冥想,來積累魔力,鎮靜精神,然而魔法師告訴他,幽靈作為一種純粹的靈體,運用魔力是種本能,他無法睡眠,不能做夢,更學不會冥想。
魔法師們透過冥想,可以暫時的拋卻肉體,用精神去匯聚魔法的力量,包括他們的咒語和施法動作,都是為了降低引導魔力的難度,增加突破肉身限制的可能;而仇龍的情況剛好相反,他是因為沒有實體,所以使用魔力對他而言就像呼吸一樣自然,但控制情緒成了一大缺陷。
地球上的科學把人的情緒起伏歸功為大腦中的神經遞質,沒有大腦的幽靈仇龍僅能靠思維和意志來平衡心態,那是什麼在支撐他的思維和意志呢,仇龍只能歸功於未知與魔法,把自己當成某種能量粒子和場的聚合體。
除此之外,他唯有在進食時會獲得滿足的感覺,這是否是掠取了活人神經遞質的緣故呢,要真是如此的話,仇龍急需來點血清素。
一聲刺耳的哨響,撕碎了夜晚的靜謐。
是響箭!長弓推送出的特殊箭矢一面飛行,一面摩擦著空氣尖嘯。
仇龍記起來這是樟屯精靈族人的訊號,舍倫人竟然現在發起攻打,人力原本就捉襟見肘的精靈村落,恐怕早已疲敝不堪了,不知道能不能在睡眼朦朧之際堅持下去。
回到窩棚隱蔽點,大家都聽到了訊號,醒了過來,女遊俠卡瑪神采奕奕,一掃首次偵查後的沉鬱,她將一小水晶瓶的淡黃液體仔細的滴在箭頭和反曲刀上,一股腥氣擴散開來。
“太攀蛇毒的效果只能持續十二個小時,幽靈,希望你動作能放快點。”卡瑪的身形逐漸透明,那股味道在箭入袋、刀入鞘後消失不見。
緊隨其後的是魔法師帕倫,他跟女遊俠要拔除掉附近的傭兵崗哨,給大家開啟通路,仇龍護著阿洛緹與前面兩人隔了十幾米的距離,德魯伊殿後。
再怎麼隱形的物體,移動時依舊會碰撞到東西,而卡瑪跑過地面時,步伐輕快,彷彿一道風拂過草木,這時候放哨的傭兵有五人,她的目標是腰間掛著號角,面朝魔法師帕倫方向的一名傭兵。
女遊俠繞到傭兵背後,緩慢的抽出反曲刀,傭兵似乎嗅到什麼,扭頭檢視,當他露出皮盔和革甲間脖頸的空隙時,女遊俠一刀砍下,鋒銳的利刃切開了傭兵的動脈與氣管,他張嘴想叫喊,徒勞的發出了荷荷聲。
這時帕倫走到了崗哨營地的邊界,他揮舞著手中的紅寶石法杖,視野中能看到魔法師的傭兵死在了卡瑪的刀下,按巡邏路線,十幾秒後會有其他兩名傭兵轉到此地,留給帕倫的時間非常緊張。
大幅度的動作使影蚺軟甲折射出卡瑪的虛影,女遊俠適當的躬身彎腰,扶住了倒下的傭兵屍體,往昏暗的角落中拖拽。魔法師默發法術的超魔技巧掩蓋了咒語的聲音,可吟唱時間及施法光效還在。
仇龍藏在樹後,手握劍柄,他知道帕倫肯定有儲存好的瞬發法術,以應對危急關頭,眼下靠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