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摩挲著白鋼桶盔上被刮擦出的細痕,伍爾芙·風號堡感到腦袋有種輕微的眩暈感,輕微到她都分不清是真是假,隨軍的醫師明明說過她完全康復了。
這套浸銀拋光過的白鋼全身甲已經不能再閃閃發亮了,那些粗糙痕跡猶如美人臉上的瘡疤,雖然知道這並不影響盔具的防護能力,但它在伍爾芙心中全然失去了過去的那種可靠安全的感覺,只留下了難以釋懷的懊惱。
防具有了破損,意味著“嘯風之劍”的技藝尚不成熟,動作遲鈍的戰士才會被敵人的武器命中,這是風號堡領內古老的認知,它以傲慢而苛刻的要求維護著名門美譽,雖說幾百年來鮮有人做到,可不妨礙作為一種理想,銘刻在像伍爾芙這樣的騎士心中。
伍爾芙攥緊了掛在胸前的墜飾,那是一顆碧綠的被金絲纏繞的稜柱狀晶石,內含的魔力可以幫助戰士抵禦疾病、毒素、詛咒,避免肉體戰鬥力的削弱,她在征途中一直佩戴著。身為王國諸侯的公主,裝備中有幾件奇物不算罕見。
因此,伍爾芙也就越不能原諒自己,當日被殭屍“嘔吐物”擊敗的無能,她很清楚,這次的戰果不在於任何敵我外部實力的差距,僅僅由於她還不夠頑強,且敵人心思卑鄙。
若是再次遇到之前那位勁敵,自己還有機會挽回失去的榮譽麼,伍爾芙心中自問,一定能,強烈的執意使她把原本默唸的話,低聲唸叨出來。
穿戴好甲具,扣上桶盔,伍爾芙依舊能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腐爛氣味,她想起了當日惡臭充斥鼻腔的情形,作勢欲嘔,但她緊咬牙關硬挺了過去,女子生性喜潔,可戰場上的血腥味沒有難倒她,屍臭味依然不能。
走出軍帳外,騎兵們都在披甲掛鞍,準備繼續銜尾追殺逃竄的精靈,前方的斥候回報傭兵們已成功遲滯了精靈的步伐,只待王族騎兵們跟上去徹底擊垮敵人。
伍爾芙看到有些出戰的騎兵臉上尚有未消退的浮腫,這是踏上精靈國土來的第一個敗仗,導致全營暫時損失的戰力已高達五分之一,但士氣反倒沒有跌落,從那些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裡,她能看到戰意在燃燒,騎兵們認為自己是敗於雞鳴狗盜的詭計,頗為不服。
像伍爾芙這樣真正與仇龍一行人交戰過的舍倫武士並不多,而那些在被偷營夜襲中倖存下來的騎兵也老於行伍,知道一些不合時宜有損士氣的話語只能爛在肚子裡,故此,半數以上的王族騎兵們俱以為只要穩重行事,敵人再無可乘之機。
當然,在伍爾芙心裡,隊伍能維持這樣捲土重來的勢頭,跟朗涅王子的努力是分不開的,她得知了自己昏迷後的經過,王子的關懷照顧,讓伍爾芙忘卻了原有的矜持和猶豫,如今她不但想輔佐朗涅贏得勝果,還打算下次見到父親風號堡侯爵時,將阿勒曼王族的聯姻日程確定下來。
再次進入女騎士視野的朗涅·阿勒曼,外表無疑邋遢憔悴了許多,他見到重新振作的風號堡公主時,有些慌亂的試圖撫平多日來因無空打理,而變得油膩蓬亂的棕色半長髮。
“伍爾芙爵士你怎麼……呃,你應該再多休息些日子,幫我留守營地。”朗涅王子有些侷促的說到。
風號堡的公主見過王子先前衣甲光鮮、纖塵不染的樣子,但她覺得眼前的王子更為順眼,“殿下的風姿可媲美傳說中的浮光騎士,在下期待與您並肩作戰。”
“浮光騎士……”朗涅沒想到一向拘謹的風號堡公主,也會用舍倫王國民間傳說中的俊美角色來奉承他,他先是啞然失笑,一掃數日來軍事決策帶來的苦悶心情,接著一種酸意流淌在他的鼻腔中,心頭湧起一陣永遠讓這個女子陪伴在他身邊的渴望。
“我很高興你……你能迴歸戰場,這些天我實在有些疲憊。”王子按捺下了肆意宣洩的情緒,他頭一回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軟弱,這些天他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