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綠色的幽靈扒在蜥蜴人無首的屍體上,雖然沒有啖肉嚼骨的聲響,但那大快朵頤的姿態已是讓人避之不及。
鱷尾的頭顱被穿上了民兵的長矛,依舊是顆蜥蜴的腦袋,豎瞳的雙目半睜半閉,死氣沉沉,尖端分叉的舌頭耷拉在嘴邊,因為肌肉失去了收縮的活力,長長的垂落下來,被風雨打得晃來晃去。
阿洛緹朝街壘邊緣走,舉著蜥蜴人首級的民兵跟在她身旁,一名貼心的純血精靈市民找來了一領毛紡斗篷,披在了少女身上,初冬時節流淌的涼水會飛快的帶走體表的熱量。
剛才發生的戰鬥很短暫,但消耗了阿洛緹大量的體能和魔力,好在有了件厚實的衣物,讓她感覺沒那麼冷了,戴上斗篷兜帽,也不用擔心張嘴說話雨水和寒風倒灌進口中。
拿到鱷尾的頭顱該做什麼,少女自己都能想到,這回不用等仇龍教她,後者亦沒有提醒的意思,只是在遠處觀望。
“鱷尾已死,想活命的就扔掉武器,卸下盔甲!”
阿洛緹一邊走近暴徒們,一邊大聲的勸降。
距離較近的混血精靈被首領的死訊嚇得肝膽俱裂,他們僅僅是看到了一個頭顱的輪廓,就紛紛丟下軍械,跪地乞求活命。
尚未衝入民兵陣中的暴徒則驚疑不定,前進的道路再次被掙脫法術的魔像堵住,後退則有地底精靈護教軍督戰,他們無路可去,只好畏畏縮縮的擠在兩軍中間的街道上。
“解除武裝的人可以過去,頑抗到底就得死。”仇龍右手平端起“別離”大劍,往前邁出一步。
魔像的催逼,如當頭棒喝,使混血精靈們無法掩蓋心底的傾向,他們丟盔卸甲,忙不迭的跑向民兵投降,生怕護教軍督戰隊追上來執行軍法。
混血精靈們原本就對地底精靈沒什麼信任感,如果不是首領鱷尾的煽動,沒有人想追隨一群陌生的入侵者建功立業,再者,眼下的局面似乎對護教軍很不利,更不會有人想為其陪葬。
市民民兵把暴徒戰俘押到了街壘防線的最後方,等待與政府軍隊取得聯絡後交接,混血精靈們像是認命了,都表現得十分老實順從。
護教軍對短耳商會的集體投降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在大雨落地前,他們在另一個方向上,與學府和總督府的追兵發生了一場激鬥。
仇龍目睹了整個過程,準確的說,是魔導士學正同暗銀主教的激鬥。
之前懸浮在天空中的水球,匯聚到了一起,飄在定遼城的上空,彷彿一個巨大的散發著湛藍光輝的渾圓星體。
水晶球般的星體由於體積龐大,飛行時看起來速度緩慢,可實際上很輕易的就移動到了護教軍主力頭頂的幾百米處,把地底精靈鎖定在了落點以內。
星體的輝光將正下方的事物統統染成一片蔚藍,在它的照耀之下,燃遍全城大火彷彿也收斂了囂張的氣焰,姿態變得溫和而靜謐,如同壁爐中的餘燼。
假設星體掉下來,暗銀主教的部下們十有八九被砸得骨斷人亡,但仇龍猜測,屆時不光護教軍傷亡慘重,星體崩解時產生的水浪會連帶附近街道的建築一起摧垮,對平民產生的誤傷無法估計。
仇龍覺得,這不像是魔導士學正能選擇的戰術,狂鷲將軍為了取得軍功和戰略優勢,可以狠下心,視平民的性命於無物,不代表其他聖精靈也能做到。
然而,換一個角度去看,依照伊梵娜·影紗表露出的,真精靈自私自利的社會風氣,說不定暗銀主教相信,不惜一切代價只為毀滅敵人的果決,才是最優選的戰術。
敵人的應對很快向仇龍揭曉了答案。
星體作勢墜落,一抹緋紅的光芒自暗銀主教所在的地面一飛沖天,如同拖著長長焰尾的煙花,撞進了巨大的湛藍水球。
紅焰鑽入到星體的中心,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