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文書對仇龍和阿洛緹而言都是個新鮮東西,回到住所,關好房門,少女便把那張紙拿出來左看右看。
“摸上去很結實的樣子,又厚又韌,像魔法卷軸用紙。”阿洛緹立刻發現了不同之處,“可卷軸一般用獸皮紙,謄抄時有錯誤能隨手刮掉重寫,而這張紙是特製的莎草紙,一塗抹擦拭就會被人發現。”
“永歌小姐,留神文書上的兩個印章,那是以法術銘刻上去的。”仇龍一眼就能看出紙面上流動的魔力,少女還需要放手上去感應。
“格外穩固的魔力,如果我想修改它,只會毀掉文書。”阿洛緹想起了什麼,“比我入學通知上的印記還強。”
“這可能是全遙州最具權威的經營許可了。”比起研究帝國政府的防偽技術,仇龍更樂於解讀文書的內容。
許可上的某些言辭故意說得很含糊,封建時代的公文通病,修辭越含糊,執法尺度就越靈活,簽發人的解釋權也越大,而且不容易落下遭人指摘的地方。
“上面沒寫任何有關混血精靈的事,只是允許我在遙州境內僱傭帝國子民經商。”少女有些懷疑是不是起草許可的書記官糊弄了她。
“文書裡面沒有禁止你招募混血精靈就夠了。”仇龍的視點停在總督紋章戒的印痕上,心想,這才是經營許可的最高許可權所在吧。
把許可文書翻來覆去看了兩遍,焦慮的神情一點兒一點兒爬上了阿洛緹的臉,然後又被鬱悶所替代,她嘆了口氣:“其實你讓我和總督大人說的那些話都對,我從來沒經營過商會,真的很怕力有不逮,辜負了大家的期望,搞不好把錢花完了,大家還要跟著我餓肚子。”
“永歌小姐,有件事我要跟你道歉。”仇龍一本正經的樣子出乎少女的意料,使她一時忘了操心商會的事。
“是件很嚴重的事麼,你背叛了我們的契約?”阿洛緹頗為緊張地試探著問到。
“不是。”
“那就好。”少女鬆了口氣。
“在寧津的時候我犯了個錯誤。”仇龍提起了一樁舊事,“我們消滅了舍倫王國的一支騎兵營,擊殺了一名王子,還挫敗了敵人的一部偏師,然而,我們卻沒有得到應得的獎賞。”
“取得那些戰果有賴於狂鷲將軍的襄助……再說也不是沒有好處。”阿洛緹無奈地辯白到,時至今日,她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因由,僅僅是不想追究此事。
“戰士有權得到他用鮮血換來的獎賞,但是軍功被貪墨的罪惡無處不在。”仇龍語氣凝重。
“你是說?”少女問。
“我們兩個人都要從中吸取到教訓,永歌小姐。”仇龍重申,“我們不單單要贏得戰鬥,還要扞衛戰鬥的成果。”
“這些就是你說的成果,對麼?”阿洛緹展開手上的許可文書,似是瞭解了契靈的用意。
“不錯,我們打垮了香蘿氏族和鱷尾,令護教軍一敗塗地的也是我們,如果混血精靈需要一位新的領袖,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仇龍見少女緘默不語。“否則……”
“否則怎樣?”阿洛緹追問。
“否則混血精靈還會跟以前一樣,與純血的兄弟姐妹水火不容,再次裡通外國也是遲早的事。”仇龍知道什麼樣的話能說到少女心坎裡。
“我看得出,總督大人和你一樣,也覺得我是引導混血精靈的合適人選,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阿洛緹垂下眼簾。
“放寬心,我敢保證,很多人會樂意幫你管理好商會,你需要的是耐心的學習,以及招募和任命專業的人員。”
仇龍清楚阿洛緹比誰都渴望遙州的和平,也並不反感借用商會來控制混血精靈,不過,自己叫一個相當於人類十六歲的少女去揹負這個重任,著實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意味。
“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