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掏出一方乾淨整潔的汗巾蘸著銅盆中剩水細細擦拭,因著傷口有些潰爛不得不多加留意,未到一炷香功夫已是滿額細密汗珠。
此情此情,忽地想起初入軍校時對自己關照有加的前輩。心頭一暖,白綺歌隔著衣袖擦去素鄢頭上汗漬,換來輕柔一笑。
“多謝。”
“該我謝你才對。”
簡單卻誠摯的道謝令素鄢散去最初拘謹,二人你來我往幾句對話愈發熟悉起來。
“我還有個胞妹喚作素嬈,如今也在斂塵軒伺候殿下。爹爹原本是在朝高官,十多年前一場急病撇下我們母女三人陰陽永隔,到前年為止,我們一直都寄人籬下靠著舅舅微薄俸祿過活。”說起往事不禁低落,可看到白綺歌狼吞虎嚥,素鄢又忍俊不禁,“慢些,小心噎到……後來殿下找到我們說爹爹曾經對他有恩,無論如何非要安頓好我們母女三人不可,於是我和素嬈就辭別舅舅進了宮當侍女,日子長了與宮裡嬪妃混得熟稔些,一來二去竟被皇上指婚給殿下,這倒是先前不曾想也不敢想的天大恩賜。”
“也就是說,你和你妹妹都是易宸璟的妻子?”白綺歌手一抖,嗆咳好一會兒方才能順利說話。
其實白綺歌心裡早有點滴猜測,白天見易宸璟對素鄢格外溫柔,二人關係顯然非同一般,只是聯絡記憶中他一貫的冰冷陰鷙,怎麼也無法接受如此溫柔閨秀居然是他妻子的事實。
聽白綺歌發問,素鄢低下頭掩口輕笑,兩頰緋紅:“祈安公主說笑了,我這等出身卑微之人怎可為皇子正室?雖是皇上指婚,可殿下早就公開言明心有所屬,我和素嬈不過作為妾室在斂塵軒伺候罷了。”
“可惜了你的溫婉善良。”
白綺歌心裡多少覺著有些惋惜,易宸璟所謂心有所屬是指紅綃公主吧,一個已經死去三年的女人遮住了他雙眼,身邊明明就有值得他愛值得他寵溺的賢妻,為什麼非要沉浸於過去愛恨糾結不能自拔?紅綃公主真的就那麼好,好到足以令敵國皇子如痴如狂?
許是不同時代教育造就不同性格,素鄢對此並不以為意:“能侍奉殿下足以,再多便是奢求了,若非殿下幫襯,想來現在我和素嬈還是一介庶民,又或者不知嫁入誰家受苦了呢。倒是祈安公主你,明明是聯姻來的,怎麼看著與殿下那般矛盾對立?咱們女子總要依靠男人才能求一席之地過得安穩,夫君是天是地是靠山,有什麼糾葛說開便好,他日你定當為王妃,這樣下去哪行。”
“她永遠不會成為正室。”
未及白綺歌開口,有人從旁冷冷作答。
無論素鄢還是白綺歌對這聲音都分外熟悉,是而不等回身看清猛然推門而入的人是誰,素鄢已白了臉色指尖顫抖:“殿下息怒,祈安公主傷病交困又無人送水送飯,所以我才……”
易宸璟沉著臉打斷素鄢的話,負手踱向床邊。
“可憐她?我問你,你很瞭解她嗎?知人知面不知心,素鄢,在你眼前的女人不值得可憐,情同姐妹的人她都忍心害死,你對她好就等於助紂為虐!”
臉側袖風襲過,一陣碗盤碰撞碎裂之聲刺痛耳膜,白綺歌眼睜睜看著還未吃上幾口的溫熱飯菜灑落一地。
第006章 當眾解衣
易宸璟的突然出現讓白綺歌和素鄢措手不及,看著滿地殘羹與那雙滿溢怒氣的冷眸,為妾不久的素鄢深深垂首,豐腴肩頭不住顫抖。
白綺歌沒想到素鄢對易宸璟竟會畏懼如斯,心裡從不輸男人的傲氣作祟,竟強忍著腳踝疼痛躍下地面將素鄢擋在身後:“就因為她識人不清才會嫁給你還自以為幸福,不過一碗剩飯幾碟破菜罷了,沒想到七皇子如此之吝嗇。”
易宸璟當然不是因為素鄢施捨飯菜心疼才生氣,白綺歌故意曲解是為了堵他口舌錯開話頭,免得素鄢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