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發現戰廷在後面跟著,但至少不用夜夜緊鎖房門甚至推過桌椅擋住了。
說實在的,那一夜幾乎毀了身心的摧殘讓白綺歌至今回想起來仍不寒而慄,那種痛不僅限於與皮肉,已經深達肺腑,有時在夢中都會因零碎回憶而驚醒。
多加小心總不是錯,儘管易宸璟未必有心再碰她。
年關將近,敬妃總掛念著要去庵裡上香還願,易宸璟本打算讓素鄢素嬈陪著就好,誰想敬妃非要他和白綺歌同去,拗不過孃親,易宸璟只好帶上白綺歌一起出了宮。
庵在山中,雪落不停,遍地銀裝素裹,白綺歌不信神佛不願參拜,趁著敬妃與梅仙姑閒談時獨自晃到庵外,一個人享受難得自在時光。
生長在北方的人都對雪有著特殊感情,白綺歌也不例外,看那漫天鵝毛般大雪覆蓋一切,心裡便覺著好像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前世,回到了與戰友們一同經歷生死的日日夜夜。
人活著總不是為了自己,就好比她前世是為尋找親人,為報答曾幫助她的人,而此生則是為了白家,為了從天而降、給她活下去意義的親人們。
“這山上有狼群出沒,一個人不要在外面行走。”身後傳來踩踏積雪的吱嘎聲,白綺歌回頭,面對她時總一副欠錢不還懷恨在心的那張臉似乎又瘦了一圈,“忙了整月沒時間找你,你就不知道主動送圖紙給我?”
“你當設計兵器是畫山畫水畫美人,隨便塗抹幾筆就出來了?”
易宸璟聳聳肩不置可否,順手從袖中抖出一封信地給白綺歌:“本來不想給你,考慮到需要有證據證明我遵守著約定,算是交易的一部分好了。”
哪還管得事事利益為主的男人說些什麼,白綺歌猛地搶過信,顧不得易宸璟複雜目光急匆匆撕開,彷彿晚一刻就會消失不見。
沒人會給她寫信,除了白家人,所以說這是一封家書,兩世為人第一次收到的家書。
時而淺笑時而低落,貪婪讀信的模樣落在易宸璟眼中,熟悉面容上的陌生表情讓遙國七皇子一瞬產生錯覺: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相識十年的小鶯歌,而是另一個女人,一個令他倍感興趣又不忍再傷害的無辜女人。
印象中小鶯歌豐滿不遜素鄢,粉嫩臉頰帶著嬰兒肥,雖不漂亮卻很嬌俏可人,可是現在的她瘦得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纖細手腕皮包骨頭,臉色也比記憶裡差了很多。世事無常,誰能想到當年一同長大的三個孩子會淪落到這般地步,竟然從生死之交變為仇人?
如果可以,易宸璟多希望所有事情都只是一場夢,他還是沉默寡言卻開心自由的質子,而她還是陪在所愛女子身邊那個怯懦女孩兒,那個時常被他攬在身後的妹妹。
幾不可聞一聲嘆息,易宸璟抽走白綺歌手中小心翼翼捧著的信紙,整整齊齊疊好收回信封內:“回去再給你——白敬甫和白灝城已經回到家中,約好的事我已做到,剩下就看你能否信守諾言了。”
幾章兵器圖樣而已,算不得什麼。白綺歌正想開口應承,冷不防遠處傳來一聲轟然巨響,腳下大地緊跟著劇烈震動,要不是手疾扶住一旁枯樹,只怕是要一跟頭摔進易宸璟懷裡了。
劇烈震動持續時間不長,然而易宸璟聽到轟響的剎那立刻變了臉色,硬是在難以站立的晃動中身形疾動往庵中奔去,白綺歌只能在震動停止後急急跟上。
沒有巨響的話或許會被認為是地震,可是聽到聲響的剎那白綺歌便篤定,那是爆炸的聲音。
庵中人丁不多,除去梅仙姑外只有十來個打掃侍奉的小尼姑,再就是隨敬妃一起過來的素鄢素嬈以及四個下人,白綺歌趕回庵內只見一片混亂,房屋半數傾塌,火光四起,驚惶無措的小尼姑與下人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跑亂撞,卻始終不見敬妃等人身影。
“敬妃呢?”先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