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濟的憤怒，那絕不帶摻假的，嚇得奉天殿前侍女、太監、侍衛全都跪在地上發抖。
趙光顯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心裡發顫，他沒想到，這老趙的嗓門這麼大，不過在一想自己今後的下場，便硬著頭皮直面老趙。
趙光顯攥緊手中長刀，鼓足勇氣質問道：“東宮私下已經傳遍，說您有意廢嫡立庶。”
“難道您要違背，您立下的大乾祖訓嗎？”
聞言，趙匡濟皺起眉頭，隨後表情平靜下來，打量起面前的三孫。
對於趙光顯，趙匡濟瞭解得並不多，甚至在一眾兒孫當中，他根本就沒了解過幾個。
哪怕是趙光秉，也是趙標生病後的才稍微有些瞭解。
在他眼裡，趙光秉是個好孩子，聰明好學，對長輩也極其孝順。
此前標兒生病時，那孩子就沒離開過床榻。
標兒病逝後，那孩子更是因為守孝時過度悲傷而消瘦。
以至於他還去勸過，只是沒想到那孩子的回答讓他老懷欣慰。
“孫兒深知尊長之厚望，必當竭盡所能，以孝悌之心，關懷之情，報養育之大恩於萬一。”
趙匡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頭髮花白的他邁著步走下臺階。
趙光顯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他也沒想到，聖武爺的氣場這麼強大，甚至讓他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
不過趙光顯很快反應過來，如果自己再次退讓，那他就徹底沒有活路了。
而等待他的，就是永遠暗無天日的圈禁和處死。
反正橫豎都是個死，死在趙匡濟手裡，總比死在燕王趙鋒手裡強。
趙匡濟看著敢和他對視的趙光顯，一時之間想到了很多。
之前所思考立誰為皇太孫的想法立即被動搖。
如果趙光顯表現出不爭還好，要是爭了，那就要重新考慮大乾局勢。
趙光秉背後是江南集團，而趙光顯背後則是目前最強的淮西集團。
“你提刀闖宮，就是為了咱想要立你二哥為皇太孫？”趙匡濟冷言冷語問道。
“是！”趙光顯一臉不服氣地說道：“規矩是你立的，皇太孫嫡長子為皇太孫，次嫡子和庶子年長皆封郡王，授以鍍金銀冊，銀印。”
“我兄長不在了，我還有在，為何要立一個庶子為皇太孫？”
“按您制定的《大乾祖訓》我才是正統。”
聽到趙光顯的話，趙匡濟一步步上前道：“光秉母妃呂氏為太子妃，他便是嫡子。”
趙光顯提刀上前一步，與趙匡濟只在半米間。
“那呂氏是您扶正為太子妃，而並非是祭拜國太廟的正妻。”
“我母妃是八抬大轎，鳳冠霞帔，從正門抬進來的，是拜祭過太廟列祖列宗的。”
“而他趙光秉非嫡非長，怎能得此之位？”
“非嫡非長？”趙匡濟怒笑對視趙光顯道：“他是我立的皇太孫！他十五，你十四，即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兄終弟及。”
“你爹沒了，你可知我為何不立你二叔？就是為了告訴天下人，我皇儲之位，必須是嫡系裡的！”
趙光顯目光直視趙匡濟道：“陛下可知當年周公殺了管叔、蔡叔兒周室安定，季友毒死叔牙才為魯國帶來太平。孫兒這樣做是為了安定社稷、造福萬民。”
聞言趙匡濟眉頭皺起，怒道：“你可要學那玄武門之誅？”
“孫兒不敢，孫兒只是說出肺腑之言。”趙光顯拱手道。
“那咱偏不立你呢？你又能如何？”趙匡濟看了一眼沾血的刀，皺眉繼續道：“刀既見了血，那你來殺了咱？”
趙光顯雙手託刀舉過頭頂，單膝下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