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叄抬起手,心中天人交戰,而後顫抖的回抱住她的身體。他有些絕望的想,反正已經做了邪佞小人,為什麼不壞到底?
有些不清白的心思一旦冒出頭,就像雨後的野草瘋狂的生長著,藏不住,也不想再藏了。
這一千多年將近兩千年的時光,細細數來,他與冬君分離的時間,比在一起的時間不知多了多少倍。
他摟著她,將下巴擱在她單薄削瘦的肩上,忽然低聲道:“我很想你。”
冬君小聲的嗯了一聲,攥住他的衣袍,只是默默的呢喃:“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保證再也不會了。”
“冬君。”
“嗯?”
“我……”他張了張口,欲說還休,沉吟了好一會。
再張口,卻是語出驚人道:“我想娶你。”
“什,什麼?”冬君詫異的怔住,懷疑自己聽錯了,猶豫的問道,“你,你說什麼?”
“我想娶你。”
他手握成拳,指關節僵硬,只覺四肢緊張慢慢冰涼了,唯有心中怦怦的亂跳,像震天的鼓聲,血流洶湧澎湃。
空氣霎時間凝滯了,周遭安靜得落針可聞,窗外的落葉都靜悄悄的。
他靜靜的等著,等待她宣判,去留與生死。
從見到她一劍穿心的那一刻起,呂叄就覺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曾經他不敢直視自己的感情,把愛變得陰暗,低沉,不可見光。在人間時,阻撓冬君和霍笑天接觸,僅僅是作為哥哥對妹妹的保護嗎?當然不是,因為他眼紅,嫉妒,不願放手。
長達千年的圈地成牢,正就如同少時讀的晦澀難懂的文章,墨守成規,抱殘守缺。
是那樣迂腐啊。
人人都可以愛冬君,憑什麼他不可以?若有一天,有人擁有冬君,那個人為什麼不是他?
山海崩裂也好,天地坍塌也好,從此心外之物,皆同虛妄。
冬君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疼痛感真實清晰,她卻訕笑著:“哎呀,別鬧了!”
呂叄道:“我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一時興起,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
冬君又沉默了許久,試圖推開他,佯作輕鬆的嘆氣,“嗨,你要是生氣,想罰我就罰吧,我保證不討價還價,別再尋我開心了。”
任憑她推搡,呂叄仍用力的擁抱著她,始終沒有鬆手,“我受夠了,忍夠了。不管你怎麼看我,覺得我荒唐也好,可惡也罷。我今日敢撕開了這副假面,就沒想過要回頭。不管從前如何,以後如何,說了這些話,你討厭我,憎恨我,我都接受。”
他頓了頓,微笑道,“我愛你。”
冬君的呼吸一滯,只聽他用繾綣深情的話音,貼在她耳邊繼續說:“我愛你,聽清楚了嗎?不要問我為什麼,如果一千多年前你問我,或許我會記得很清楚。也不要問我為什麼忽然變成這樣,因為這才是真的我,從前……都是裝的。”
冬君怔怔的。
“從今時今日起,別再把我當成什麼哥哥,把我當成一個愛慕你的男人。”
冬君依舊怔怔的。
心中積壓已久的情緒,如同破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呂叄如釋重負,只覺積鬱的心腑一片快意,“冬君,你聽明白了嗎。”
又是長久的沉默,冬君正努力的一片一片拾起被擊碎的心神,腦子裡如同被狂風暴雨橫掃而過,只剩一絲意識在飄零。
她太過長久的沉默讓呂叄有些心驚肉跳,慢慢鬆開懷抱,輕嘆一聲,“別擔心,我不逼你,咱們來日方長……你好好休息。”
他說完正要起身離開,冬君卻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手是發抖的。
呂叄垂眸看她白皙的手,抿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