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是這樣不公的,就連天生的親緣關係也是如此,厚此薄彼。
呂叄曾經不服,不甘,他很想問蓬萊老祖,為什麼他和婁嘯都是孫兒,卻待他如螻蟻,恨不得將他踩進泥土,而將婁嘯高高捧到天邊。
少年時他滿心期待的從北蒼山來到蓬萊,步履匆匆,風塵僕僕,帶著孤獨柔軟想要被溫暖的心。
可欺辱踐踏他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而是所有人。
是他做錯了什麼嗎?不,他什麼都沒做,他們就那麼恨他了。
他們原本就這麼無情可惡。
呂叄心想,這老東西肯定也不是忽然良心發現,覺得愧對自己,他只是快死了,才裝可憐博同情。
不過,蓬萊一半的財寶是真的很有誘惑力。
所以呂叄沒有回絕。
那老頭苦笑著,笑容悽慘悲哀,“孩子,我是對你母親太生氣了,我費盡心血將所有東西都送到她手中,可她卻那樣辜負我!我對她的栽培,正如同你對冬君的栽培,假如有一日,冬君拋下一切棄你而去,你就會理解我的……”
“不會。”呂叄斬釘截鐵打斷他,語氣堅定,“絕對不會。”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抬腳往外走去。
那婁舜宇、婁舜驍二人帶著五千精兵強將,強行渡水過海,頂著頭上壓制法力的黑霧,背弓持箭,雄赳赳氣昂昂,如同迎敵剿匪一般的氣勢。
一座一座的島嶼尋去,越到後面,他們眼中嗜血的光芒越盛,好似勝券在握,胸有成竹。
只要殺了那個任性妄為的侄兒,只要他死了,老祖就只能把蓬萊傳給他們。蓬萊,已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幾千精兵踩著枯枝樹葉,腳下的聲音一點不安靜,從四面八方包圍密林中的那座小屋。
小屋隱隱約約的傳來喜慶的鼓樂聲,咚咚咚鏘鏘鏘,樂聲越發高漲飽滿。
越走越近,只聽有一高呼聲響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
禮成的“成”字沒有喊出來,一個白影從天而降,落在院子中央。
堂屋裡,身著紅喜服,纏帶大紅花,頭頂紫金冠的婁嘯容光煥發,喜笑顏開,而他身旁的新娘身姿曼妙,紅蓋頭遮住了面目,二人十指緊扣。
白衣人雙眼死死的盯著堂屋中的新人,目光冰冷陰鬱,臉色難看得好像撞見老孃二嫁。
他像是被定住一樣,面色蒼白,呼吸越發不暢,嘴角緊抿成一條直線,透露出他內心深處壓抑不住的怒火與陰冷。
他下意識想到了蓬萊老祖的話,“如果冬君拋下一切離你而去,你會就理解我的。”
會像蓬萊老祖一樣怨恨嗎?不,他只是想,他該怎麼辦,如果冬君死也要和婁嘯在一起,不願意跟他走,那他該怎麼辦?他的氣憤中,藏著一絲不為人知的……恐懼。
見到呂叄像流星一樣落下,婁嘯的笑容逐漸僵硬,轉頭看向靠在牆邊的冬君,皺起眉頭,一臉疑問。
冬君也一臉疑惑,順著婁嘯的目光往前走兩步,探頭朝院中看去。
“你怎麼來了?”冬君對院子裡的人狐疑道。
青衫的人驟然闖入視線裡,呂叄原本陰鷙的眼神瞬間變得呆愣,好像熊熊燃燒的烈火被一盆水兜頭潑下,瞬間把他所有的怒意澆滅。
婁嘯眼瞅著他翻書一樣的眼神變化,滿臉揶揄,“喲,這不是呂大公子嗎?我不記得有給你發過請柬啊?”
老天,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呂叄有些尷尬,不敢對上冬君的眼睛,輕咳一聲,負手而立,對婁嘯微笑道:“準備準備,你兩個叔叔正在來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