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按輩分論,他還得叫那個嫁到禹國的蕭姮公主一聲姑姑。
蕭填並非百代先帝親生,先帝子孫緣淺,兩個孩子都夭折,才從旁支過繼一個天分卓絕的蕭填。
蕭姮的名聲在百代很響亮,對於臣子百姓而言,她是一個偉大而無私的公主。當年霄宗暴虐好戰,四處挑起爭端,引得各國民不聊生。為了百代的生機,蕭姮犧牲自己嫁給霄宗,忍受了二十年的苦楚。
許多故事,蕭填是從國師何贏口中聽說的。
他帶著文書去問何贏的意見,是要和親,還是接著打。
何贏在給三清道祖石像旁的一株松修剪雜枝,剪刀咔嚓咔嚓利落果決,松針簌簌掉在地上。
他語氣平和,“素聞芳菲公主聰穎過人,蟄伏多年助力明宗登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蕭填不太明白,他是娶芳菲作媳婦,又不是考核官員。只管得失利益,哪管她聰不聰明,厲不厲害。
雖然疑惑,但他仍聽從了何贏的話,欣然同意禹國的求和,下令邊境將領撤兵安守。
禹國皇宮。
年輕的公主穿著赤黑色的朝服,金冠紅綢襯得她美豔動人,金絲的鳳凰盤旋在她的肩膀,栩栩如生,有如沖天之勢。
她在下方朝高臺之上的帝王叩首辭別。
此去遙遙無歸期,或許這一眼,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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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蕩蕩的和親隊伍出發了。
千里之行,歸途與二十年前的來路已經不是同一條,蕭姮靠在馬車窗邊,一點點的距離故土越來越近。
芳菲的身體不好,長途跋涉劇烈的消耗她的精氣神。
馬車裡面寬敞,她躺在柔軟的白狐毛軟榻上,整個人昏昏沉沉。
馬蹄聲噠噠,車輪滾滾,四角的流蘇宮鈴清脆,和車外士兵的腳步聲混合在一起,一股腦湧入芳菲的耳朵裡。
許多前塵往事如走馬燈般在腦海放映。
北方的蒼山,東方的蓬萊,錦繡山川,煙火人間,小姐書生,浪子俠客。
所有一切飛速掠過,滄海桑田,日月星辰,天上宮闕,地下冥府。
長長的劍,鮮紅的血,白色的花,冰冷的淚,以及故人的容顏。
少女蜷縮在榻上,額上佈滿汗珠,因為痛苦至極,無意識的把身下的白狐毛揪落一片。
她嘴唇慘白,低吟一聲,猛然從夢中驚醒。
分裂魂魄的後遺症太猛了,芳菲險些沒捱住,她心有餘悸的拍拍心口,低罵一聲,差點死在夢裡。
這一路上芳菲吃了不少苦頭,到百代國時已不復光鮮亮麗,形容消瘦,小臉尖尖,面色蒼白,倒有幾分楚楚可憐。
去拜見國主蕭填時,芳菲幾乎暈倒在殿上。
蕭填打量她一番,直接揮揮手讓內侍官把她帶走。這個新國主是個粗人,壓根不懂怎麼憐香惜玉。
芳菲被扔進擷芳殿後,竟沒人再搭理她。以至於三天之後,芳菲坐在亭臺中看池塘鯉魚發呆,蕭填路過,竟問她是誰。
芳菲看著手邊一塊圓潤光滑的石頭,想丟他頭上。
“妾身趙蘊,見過陛下。”
蕭填仰頭想了很久,眉頭緊鎖,仍是想不出,趙蘊到底是哪位。
內侍官趕緊低聲回答,“禹國來的芳菲公主。”
“哦!”蕭填恍然大悟,“對對,我見過你。”
芳菲公主生來備受關注,從未受過奇恥大辱,她臉色一變,氣哼哼的瞪他一眼,但想起住在別家屋簷下,只能憋屈的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板。
蕭填只當沒看不見,笑問,“在宮中住的可還習慣?”
“還行。”
“飯菜可還吃的慣?”
芳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