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叄隨口的威脅好巧不巧就戳中了這老頭的軟肋。妖龍要是死了,他的寶貝曾孫兒也活不了了。
蓬萊老祖的臉色比忘川河的水還陰沉,手指抖啊抖,好像下一秒就會背過氣去。
“蓬萊豈是容你放肆的地方?來人!把他打出去!”一聲令下,手持刀槍劍戟的侍衛衝進閣中,像鐵桶一樣把呂叄圍在中間。
他修長白淨的手握在劍柄上,慢條斯理的拔了劍,衝眾人微笑道:“看在蓬萊曾對冬君有一點恩情的份上,識趣點,我可手下留情,如若不然,再打沉你幾座島又何妨。”
“你敢!”一箇中年男子擋在蓬萊老祖面前,一張俊臉紅得發黑,氣急敗壞道:“你果真如此大逆不道,要逼你母親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嗎?!”
另一箇中年男子伸手將紅臉的男子攔住,嘆了口氣出聲勸道:“呂叄,前一次念你無心之過,老祖又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才不追究你,今日你還要一錯再錯嗎?”
這二人都是蓬萊老祖的孫子,扮紅臉的叫婁舜宇,扮白臉的叫婁舜驍,他們是呂雲珊的親兄弟,也正是呂叄的舅舅。
呂叄臉色不改,只是淡淡瞥了他二人一眼,露出一個諷刺的笑。這些人從前就罵他大逆不道,如今還罵他大逆不道,天道孝道師道,也不知道他們需要他遵循什麼道?
“用不著跟我扯什麼老母老孃,你蓬萊看守妖龍不利讓其逃脫卻秘而不宣,若妖龍禍及天下,蓬萊擔得起這個責任嗎?哦,難不成你們原本就是和妖龍沆瀣一氣,可見居心叵測啊。”呂叄嗤笑一聲,狹長銳利的雙眼盯著老祖的眼睛,似要把他看穿。
“放肆,蓬萊仙島自古奉行天道,恪盡職守,豈容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汙衊詆譭?!”婁舜宇氣得耳紅脖子粗,長劍一拔劍鞘扔在地上,恨不得衝上去把面前的白衣人捅成血窟窿。
一旁的婁舜驍覷著老祖的臉色,暗暗用力把魯莽的弟弟壓制住,惱怒的瞪了呂叄一眼:“呂叄,話不能亂說!”
蓬萊老祖眼前一黑,差點氣暈了。
要是放在從前,他隨隨便便就能把呂叄抓了下獄,可如今他老了,又因婁嘯惹出的禍事幾番探尋天機,廢了好大力氣,此時十分虛弱,哪裡是呂叄的對手。
這一個兩個的熊孩子,簡直是來討債的,真真折了他一半的壽數。
想起婁嘯前兩天送來的信條,算來他與妖龍的婚期正好是今日,那面色蒼白的老頭身形一晃,思慮再三,妥協道:“你要怎麼樣才肯離開蓬萊?”
呂叄瞧著他,眼睛微眯,惺惺作態的拱手道:“我只是來找冬君的。”
蓬萊老祖有些站不住,虛扶著旁邊的渾天儀,對兩個孫子吩咐道:“舜宇,舜驍,去把嘯兒帶回來。”
“老祖,”婁舜驍看向老祖,一臉為難,“可是嘯兒他……”
老祖轉頭盯著婁舜驍,渾濁的雙眼泛著犀利的光,“你怕什麼,婁兒還能傷了你們不成?若他敢反抗,你們也不用留情面,綁也要把他綁回來!”
“若他寧死不從呢?”婁舜宇黑著臉問道。
蒼老枯瘦的手緩緩攥緊,他轉過身背對眾人,好一會兒隱忍壓抑的聲音響起,“死……也要把他的屍體帶回來。”
婁舜宇和婁舜驍對視一眼,倆人的臉色都有些微妙,似是竊喜。
“是。”二人低頭應道,無視呂叄,直接帶著兵將呼啦啦離開,海潮閣瞬間空曠了。
呂叄將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收入眼底,輕笑了一聲,帶著譏誚的意味,收了劍轉身走出去。
“呂叄。”蓬萊老祖忽然叫住他。
糟老頭子先前還罵他是骯髒的賤種,忽然間語氣就緩和,整個人都變得慈祥起來,好像被人奪了魂似的,“你母親是我最愛的孩子,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