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劉交的連續勸諫沒讓劉季立刻表態,然卻讓諸多軍吏如釋重負,臉上的緊張之色頓時消失。
諸軍吏相信由劉季的這二位重臣一致進諫,劉季定會回心轉意,既不會想著接下來分兵行進,亦不會召曹參、周勃回軍。
劉季輕輕的捋著美髯須,眸如晨日,手停止鬍鬚看向傅寬道,“傅公。”
傅寬正在沉思中忽聞劉季喊他,忙道,“末將在。”
劉季道,“吾命汝引兵押送糧草繞過開封軍,餉曹參、周勃,可有信心?”
此言如平底驚雷,蕭何、劉交之諫未奏效,諸軍吏皆面露愕色,傅寬雖略顯猶豫,然瞬間信心十足道,“末將定不辱使命。”
劉季點點頭,接著道,“今秦兵避來,分兵之事暫緩,諸公且隨邦上箭樓觀之。”
陳留城箭樓之上,劉季與諸軍吏立於雪中,遙望西北方向。
雪花不急不緩的飄落,似有似無,白茫茫的大地上只見西北方向黑壓壓一片,如同烏雲一般碾壓而來。
劉季的目光忽然被城下吸引,向下望去,只見一支紅色的勁軍樹著一面黃色大旗從城中疾射而出,隨後則是糧車。
這支楚軍的紅色將旗迎風招展,上繡一個傅字,正是傅寬引兵押運軍糧向東而去,欲繞過碾壓而來的秦軍。
看著這支楚軍向東而去,劉季陷入沉思直到蕭何開口才回過神,“秦軍未來之前,沛公泰然自若,如何料到陳留城拔之日便有秦軍來犯?”
劉季道,“陳留令與秦將趙賁有來往,故而推之。”
城外的那片黑雲漸漸靠近陳留,劉季眉頭不自覺的緊皺在一起,實則內心正在經歷一波糾結,面對數萬強秦來犯,劉季在考慮是主動出擊還是堅守。
樊噲、奚涓、傅寬、靳歙四人向劉季走來,劉季望向四人道,“軍情如何?”
靳歙率先開口道,“據斥候探報,秦主將趙賁乃二世派遣關中大將,麾下侯將一人,另有多名騎千人將,統領兵乃秦廷主力軍之一,非地方郡兵可比。”
劉季頷首道,“料想亦是,否則得知吾取下陳留,糧草充足,軍隊日夜操練,居然還敢來犯,是戰是守,諸將有何之計?”
四人瞬間沉默,樊噲欲開口,忽見酈食其在一旁焦急的望著劉季,劉季心中一動,莫非此高陽酒徒要以三寸不爛之舌去退敵,當下伸手示意樊噲暫緩開口,主動迎上酈食其。
酈食其見劉季走來,快步上前,邁著醉步竟然走的甚快。
劉季直接道,“莫非廣野君有計策退秦?”
在酈食其計定陳留之後,劉季大喜,先是封酈食其為廣野君,後賜名那名騎士為高薦賢,賞百金。
廣野君酈食其亦望過城下逼近而來的秦軍,觀其軍氣絕非郡兵所比故而搖頭,這一搖頭著實讓劉季內心窩火,想大罵,罵這個儒生。
偏在此時只聽酈食其道,“臣有一弟,酈商,目前在岐聚集四千餘卒,無所適從,願為足下增力。”
此言立刻如一個針將怒氣囊扎破,瞬間心裡舒坦很多,臉上緊鎖的眉頭終於疏散,大笑道,“得一辯才,又得一將,上天待邦不薄。”
酈食其見劉季欣然接受,立刻道,“足下應允,吾這就去信喚商弟前來。”
言畢,酈食其欲走,劉季補充道,“陳留之兵,君弟可一併將之。”
陳留拿下,陳留令被殺,兵不血刃拿下陳留和積粟,然陳留兵則是一個問題,非陳留之將難以統領,此軍皆守城之熱血男兒,忠秦久矣,非短時間可收納。
劉季自知陳留兵收編非一日之功,然劉季在陳留待不久,他還要西征,陳留兵若帶走恐有變,不帶走可惜。
與呂澤分別兩月有餘,深感少一臂膀,竟然無法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