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先生生前力排董事會的眾議,把你立為恆聚的法人代表,並且你現在還是恆聚最大的股東,怎麼會和你沒有關係呢?”
顧曉穎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一字一頓的對著對面的方律師說:“你說的我都知道了,你要是沒事的話就先回去吧。”
方律師笑著說“沒問題”,但是隨即又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檔案,說:“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恆聚的股份轉讓協議。一共一式兩份,葉總已經在上面簽了字,煩請顧小姐也簽上自己的大名吧。”
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顧曉穎這回連合同都懶得細看,找到應該簽字的地方,草草地簽上自己的名字了事。
“好了,從現在起,恆聚的任何事情都不會再牽連到顧小姐了,”方律師完成了任務,倒是一派十分輕鬆的模樣,“不過,顧小姐,調查科那邊有我們的人在全力應付,你不用擔心。葉總讓我來只不過是防患於未然,你不用太擔心。”
“老子不擔心,你可以滾了吧?”顧曉穎面無表情的對著仍然一臉笑意的方律師說道。
方律師臉上一點也不變色,說了一聲“再見”,走出去之後甚至還幫她帶好了門。
顧曉穎拿起手邊的電話,胡亂地找葉乾信的號碼,手上動作一下不敢停,生怕一停下來自己就要爆發。
葉乾信很快就接了電話,沒有說“喂”,只是很輕的一聲——“顧小姐?”
顧曉穎沒有理會他,單刀直入:“葉乾信,你給我解釋一下。”
“很長時間以來,恆聚的問題一直存在,而且比較嚴重。”葉乾信聲音的依舊平靜,“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問題,顧鈞先生當然也知道。甚至,有一部分問題也是因為你的父親顧鈞先生。”
“破舊才能立新,如果我想要恆聚徹底地改頭換面,那就只能把現在的問題全部根除。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當然了,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顧小姐你恆聚其實是這個樣子的,那麼一向自詡清高的顧小姐也一定不會願意接手這樣的一個公司對不對?”
顧曉穎終於明白,“你之所以不告訴我恆聚的內幕,不過是想借這個機會除掉你想除掉的人,現在你的目的總應該達到了吧?顏家的那幾位,現在為了應付審計局肯定焦頭爛額吧?而葉乾信你,從來沒有以真正掌權者的身份出現,所以現在能以一個清白的身份這麼輕而易舉的拿下恆聚,你的棋走得真是好啊。”
葉乾信就任顧曉穎在電話這頭說著,也不辯解,只是淡淡的說:“顧小姐,你應該明白,真正欺騙你的人不是我。”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精準的戳中了顧曉穎的痛處,她立時便沒了聲音。
但葉乾信到底不算咄咄逼人,轉瞬間便換了一個話題:“顧小姐,你放心,協議上的那筆錢我會按時打到你的賬上。而且,你擺脫我做的那件事情我也會幫你辦妥。”
好半天,顧曉穎才僵硬的說了聲“謝謝”,然後結束通話。
掛掉電話後,顧曉穎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精疲力盡,就那麼呆呆地坐在桌前好幾秒,終於憋不住,還是小聲嗚咽起來。
“大穎,我的鑰匙在你——”伴隨著推門聲,葉阿胖的聲音也傳進來。
“你怎麼了?”葉阿胖一進來就看到伏在辦公桌上哭泣的顧曉穎,連忙一步就衝了過來,小心地撫著她的背,“別哭了別哭了。”
葉笛以為她還是因為夏呈那件事情難過,輕輕把她摟進自己懷裡,摸摸她的頭髮,說:“大穎乖,我們不哭好不好?別難過了啊。不值得。”
哭泣的時候若有人安慰,那後果只能是哭得更加厲害,顧曉穎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況,聽到葉笛溫柔的安慰聲,實在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